海棠小屋 - 其他小说 - 兽血冰冷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6

    明设施全部毁坏,要从中找人简直是大海捞针加连环噩梦。

    啪啪!

    血液和尘土混合的污泥覆盖了五官,露出的右脸被人当面鼓拍来拍去。

    “醒醒,你女朋友跟人跑了。”

    他在黑暗中被人摇晃。

    “贱人,不能穿点浅色的衣服?”

    害她翻到天亮,手都不是自己的了。

    “还不醒?不是逞威风吗?不是喜欢单枪匹马吗?现在是什么?好意思穿着你鸭子会所战袍躺地上凉快?”

    手缩回来,站起来伸脚,一勾一踢,背朝天翻到了正面朝天。

    过了好一会儿,天上下起了雨,他的脸被一点点蹭开。

    有人给他擦脸。

    耳朵被拉扯,尾根被揉捏。

    然后抱起他上半身,让他两腿垂地拖动。

    耳鸣随着他睁眼一刹那铺天盖地刺进脑海,他想吐,疼痛电流般环绕全身。

    雨点继续打在他脸上。

    孩童时期被人揽在臂弯和怀抱走向白色房间的体验重临。

    真真切切感受到恐惧,也摆脱不掉被迫去面对,他软弱又卑微地乞求,乞求揽他在怀的人,能够善待他。

    好半天他才分辨出来,那是过去的记忆。

    现在的他一声都不会吭。

    进了洞穴,他倒在地上,依靠着石头,最终还是没有吐出来,这代表着头部受伤不严重,他活过来了。

    身体能够听从指挥后,第一时间去摸周围,视力还在缓慢恢复。

    支撑他短时间昏迷后清醒过来的,至始至终是一个念头:最近的炸弹爆炸前他护住的小孩,还活着吗?

    冰冷砂砾地面,他摸到一只手,带着温度,他紧紧握住,又放开。

    不是。

    他不死心,指甲抠住地缝,抬起背脊,背脊上有万千压力,他顶着爬起来,却被人按回地面。

    一具躯体塞入他怀里。

    他摸那具躯体的毛发,感受粗细度,感受比普通人稍高的体温以及耳形,确认是那小孩,还活着。

    放松之后就是黑暗。

    他抓过又放开的那只成年女性的手抚摸他全身,昏迷前,他用尽最后力气撑开眼,顺着手往上看,女人蹲的位置离他头部几乎没有距离,随时都能一脚踩死他,但她眼里泪水落个不停,落在他身上,像下雨。

    他躺在一个隧道里,一头堵死了,一头光线敞亮,敞亮那端尽头是长满矮苔蕨类的石壁。

    身下容纳他的物品十分柔软,他怎么想也想不出是什么舒适东西会出现在废墟荒道。

    小孩还是半死不活的状态,但他不再担心,他们之间恢复力不会差太多。

    他在看通道口盘着腿仰头的剪影,剪影正拿起一件件东西放在光线来处。

    他为何会背着一只旧包来参加宴会,王含乐现在明白了,并不是如她那样缺少安全感,她平日外出就背包不离身,所以才拿了阿车的包背,想借平日里的装束抵挡不适感。

    他的背包里有护照,一本书,visa卡,现金,轻装简行,是随时办完事抽身就走的节奏啊。

    他曾以为这场宴会很快就结束。

    哪料现在瘫在隧道里动弹不得。

    年轻人的第一次大教训。

    王含乐长吁短叹地摇头,翻了几页那本书,全英文的,又放下,再翻他护照,他有两本护照,她看了中文的那本,打开就看见一个少年头像,模模糊糊能看出长大后的样子,名字栏:杨X——她挑眉,邪门了,落到他这儿连中文她都有不认识的了。

    她都忘了中文名下面有英文音,也不确定是不是他的护照,有可能是别人的,她大致翻了就放回背包夹层。

    夹层里还有点东西,摸出来看——卫生巾和避孕套。

    看不懂他的行为模式,她干脆就不去懂,面不改色把东西一一塞回他背包,留下那本全英文书,塞进她的背包里。

    敏而好学,不亦说乎——虽然不懂,但她可以慢慢学啊。

    转过头,他已经醒了,眼睛像两颗豆灯,全程安静看完她私自翻阅他人物品行为。

    她露齿一笑,装着什么都没干,提着背包放回他手边,俯撑在他头部上方,垂下来的头发围成一个世界。

    “你是松鼠吗?”

    她又在摸他。

    “还是安德鲁貂?”

    他的衣服被脱光,或者说是他体型改变,衣服不合身,自然脱落。

    其实毛覆盖着皮肤,外界刺激都像隔着东西,会降低触感甚至感觉不到。

    但在他头皮、额角、腮边流连的手,似乎深谙其道,每根手指都揉到他皮下组织,又不会痛,就像催眠,即便全身上下都痛。

    他不知道,这是发廊王牌增收项目——头皮护理,广受各阶层各年龄段上班族的喜爱,中年妇女尤甚。

    一颗圆球从她嘴里吐出,然后塞进他嘴里,看见他毫无反抗地含着,她眼里露出恶作剧成功的兴奋。

    她为什么会有糖?

    他眼前浮现马戏团低矮的座位上,女人松开裤门拉链,露出白色肚皮掏出美金的一幕,黑色森林一闪而过。

    她怎么这么随遇而安?

    如果她想要玩具,他会推荐她旁边小孩,他吃不下任何东西,只有休息才能让他恢复。

    “我去帮你找齐......”

    她离开的身影模糊,他陷入再一度的昏睡。

    “......找齐你的同伴。”

    他的同类还有幸存者,女人站在没有消散的尘埃里,没察觉他的同类已经靠近。

    女人被尖石击中头部,救命都来不及喊,无声地倒下,尸体的两只脚被抬起拖走,长长的血痕成了画面最触目惊心的颜色。

    他满头冷汗醒过来,柔软的垫子把他颠得东倒西歪,隧道里除了他身边的小孩,没人。

    他以惊人的毅力支撑起躯干,眼睛首先适应光线明亮的隧道出口方向,石壁上嶙峋凸起在地上投下阴影。

    还是同样的影子,他可能睡了不到一小时。

    然后他看到他身下——一个摇篮,他的衣服整整意义叠在摇篮边缘。

    事实上那是一个救生筏,堆满了柔软的毯子和数量多到让他头皮发麻的充绵玩偶,活脱脱的儿童游乐场。

    他不禁摸了一遍全身——没有项圈,没有蝴蝶结,这才确定没被人当宠物圈养。

    隧道头顶破了大洞,透过洞口可以看见那是一个带床的房间,目测了洞的大小,再看看救生筏的大小,他明白这些东西都是她力所能及凑在一起安置他们的。

    套上衣服,他发现外套皮革破了好几处,这是由防护材质制成的皮衣,没有它,他今天还不一定能活着,更别说能站起来,休息几个小时后就能扶着石壁走出隧道。

    隧道光线充足的出口,是一片植物的汪洋大海。

    没走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