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包间布置好了吗？” 三人退到门外，想起来瞒着黎初为他准备的惊喜，还有些收尾工作没有完成。 他们邀请黎初过来这边，当然不完全是为了那些事情。虽然不否认有这种想法在，但他们的主要目的还是想要和黎初表白，四个人一起，确定他们之间真正的关系。 不再是难以启齿的床伴，遮遮掩掩的暗恋，是应该受世人祝福的恋人。 林栖他们趁黎初在房间里睡觉，抓紧时间争分夺秒，为了防止黎初提前醒过来，还特意嘱咐了门外的服务生，一律不允许别人打扰，尤其是他们的告白对象。 他们在房间里隐隐约约听见了黎初的声音，被服务生阻拦在门口。抓紧时间完成告白现场，四人赶紧出门去寻走掉的黎初。 想到黎初现在肯定一副傲娇生气的小表情，四人就心头泛蜜。 从今天起，他就彻底属于他们了。 如果没听见齐青包间里的呼救，从今天起，他就彻底离开他们了。 谁都不敢想。 “没问题了，只是初初今天状态不对…我们要不要，换一天？”林栖想起黎初戒备警惕的样子，第一次对自己不确定起来。 “……也好，他需要时间好好平复一下心情。”康南点头同意，声音也难掩疲惫。“否则这么多接二连三的惊吓和惊喜，我怕他会崩溃。” “是我们没有照顾好他。” “谁都没料到齐青会来，竟然还预定了我们隔壁的包间。” “……” 三人之间的气氛难掩沮丧和失落，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好好的惊喜就这样被齐青给破坏。 “我们应该庆幸，齐青没有把那件事说出去。”那个悬在他们之间的巨型定时炸弹，看起来只剩为数不多的倒计时，希望他们还有时间去挽救。 “找个时间告诉初初吧，我不想瞒着他了。” “这样对他对我们都好。” 与其时间炸弹爆炸，黎初从外人嘴里得知真相，还不如在一切都来得及之前，他们亲自告诉他。他人嘴里那些添油加醋的描述难免不会影响黎初对他们的判断，怀疑他们的爱意。 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黎初勉强在江柯怀里休息了一会儿，可带着浓浓的心事，神经高度紧绷的大脑不仅没有得到休息，反而更加疲惫和胀痛。 “嗯…” 稍微一动，脑袋就如同针扎似得疼，黎初双手抵着江柯的胸膛，在他怀里艰难地抬起头。 “怎么了？哪里难受？” 江柯感受到怀里的动静，低下头悄声问他，看着黎初盈水的眸子里显而易见的痛苦，有些许慌乱，“是不是头疼？” 黎初轻轻点头，脑袋里撕裂般的痛感狠狠折磨着他，暂存的意识胡乱冲撞，各种痛苦的场景不断闪现在眼前，按在江柯胸前的手不自觉地用力握紧，从眼角流出一串眼泪。 江柯彻底慌了，黎初从没有在刻意撒娇之外露出过这种神情，他一向是个坚强的人。抬手，握住被他暖了这么久也没有丝毫温度的手，拇指剐蹭着黎初的手背，心疼地安慰着，“你在这儿乖乖躺着等我，我去给你叫医生，好不好？” “马上就会回来，你不要乱动，听见没？” 江柯抽出已经被压得没有感觉的胳膊，对着满脸痛苦的黎初轻声嘱咐，“我去找他们陪你，你乖乖听话。” 任是平常在高冷无话，在心上人面前也少不得不放心地嘱托，低下头在黎初的额头上印下一吻，轻柔地抹去眼角的泪滴，江柯起身，匆忙出门去找医生。 黎初听话地躺在尚存江柯体温的被子内，独自汲取温暖，努力缓解自己头疼的不适感。 可能过了好久，又可能只是过了一会儿，他们四个人和医生都没有过来，黎初的忍耐也已经到了极限。抬手用力地敲打着脑袋，试图用另一种疼痛缓解，黎初知道自己头疼发作的原因。 这段感情的开始，他是小心翼翼带着不解，就那么稀里糊涂地答应他们所谓的“报恩”，那么荒唐地开始了这一段注定没有结果的感情。 黎初不傻，可他还是陷进去了。 投入过心思黎初自然也会期盼着他们会给予同样的感情，一个人的独角戏太累，他也想要一个回应。 如果这段感情的发展中，其中任何一个因素改变，能让黎初天生的自卑缓解一点，能让他觉得自己也是有资格被爱的，自己也拥有爱人的权利，黎初不是吊人胃口的人，他一定会和他们表白。 幸运的话，他能收获一份爱情，超级幸运的话，他能拥有四份爱情。 这段感情给了黎初肖想许久的爱意，却也给他带来了更多的心理压力，他被爱着，就渴望更浓烈地被爱着，人总是不知道满足的。 性爱中身体上多少次餍足的释放，心里就有多少次不甘的失望和委屈，他们一直贪恋的都是自己“怪异”的身子，一如这段感情的开始。 即使亲耳听到过康南承认自己是他的男朋友，听过许多次他们亲口承认的爱意和喜欢，但在那些说出口的感情下，都是不值得相信的背景。 黎初不敢，他从来没有从他们那里获得过安全感，以及相信他们的信心。 门口窸窸窣窣地传来他人说话的声音，开始还压着嗓子有些朦胧不清，黎初没注意到。后来声音逐渐大了一些，虽然不能清楚地听见全部内容，但在其他感官停止运作的情况下，耳朵就显得特别灵敏。 “齐青，你他妈来这里干什么？” “干什么？你可别忘了我手里还有你们的把柄，你有什么资格这样跟我说话？” “呵，怎么跟你讲话？你以为我真的怕你吗？” “我劝你最好离初初远一点，不然我可不会像他们那样放过你！” “你？放过我？” “真是可笑，你不想想黎初知道真相后会有什么反应吗？” “他还会喜欢你们？黏着你们？” “避之不及吧！” “你他妈给我闭嘴！” “怎么？不让说？那我偏要告诉你。” “如果黎初知道你们当时所谓的‘救赎’却是另一个阴谋的开始，他会怎么想？” “从一个火坑跳到另一个火坑？” “当初你们从我手里把他带走，我可是一直憋着火气呢，这又开始过河拆桥？” “过河拆桥的是你吧！” “如果你不靠近他，这件事就会像一个秘密一样烂在心里，到头来，还是你自己惹得祸事！” “我自己？真是搞笑！” “如果那天你们不来，那四个男人也能把他给操了，说不定现在就没这么多破事了。” “可是你们不知道从哪里打听来的消息，还是真的是你们所谓的路过，怎么？喜欢他那副身子？” “见了一面就把他从我手里救下来，目的是什么不昭然若揭？我可不相信你们四个人会这么善良，好心地救下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看来是味道不错，吃了这么久都没扔！” “咚”的一声，门外的苏阳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做了昨天一直想做的事情。 “你他妈最好管好自己的嘴巴，如果让我逮到你对黎初说了不该说的话，我他妈不会放过你。” …… 是吗？ 黎初自嘲地问自己，那他在他们心里的分量还真是有点重，是因为舍不得这副身子吗？ 都这样了，还没玩烂。 原来他自以为浪漫的“王子遇见王子”的故事，都是精心策划的一场阴谋。 不，也不能说是阴谋，他毕竟也在他们给予的性爱获得了快乐。 不能过河拆桥。 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