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屋 - 其他小说 - 情花册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70

分卷阅读70

    庆州城地临水陆两道,掌控四方交通,乃卢隆道一方门户要地,倘若失陷,非同小可。

    他调派金京城增援的兵力包括庆州城左近军队,度算路程,就算立时下令,也赶不上在东阳擎海杀至庆州城前回援。

    尽管如此,他向左右将领笑道:“东阳擎海竖子无谋。”

    众人会心颌首。

    “咱们庆州城驻守重兵,城池坚固,地势还好,不是好吃果子。”

    “可不是,庆州城北地势拔高,下头一片悬崖峭壁,要不是有岩洞树木,鸟都不飞来。庆州兵将守住其他三面城墙,就屁事没有。”

    卢隆节度使抚须笑道:“金京地势普通,兵力普通,咱们打来还得费些手脚。东阳竖子边陲人马有限,减去打镇东道的那拨,余下兵卒想动我庆州?滑天下之大稽。”

    众人相顾大笑,皆以为东阳擎海失了小妾伤心过度,脑袋坏了。

    过几日,金京城破,镇东道节度使阵亡,卢隆节度使心情大好,准备将民间谣传已久、他自行开国称帝的流言付诸实行。

    这时军情文书来报,东阳擎海派往镇东道的兵力少于细作当初报上的许多。原来他让攻打镇东道的军队多起灶头,造成人马庞大假象,迷惑卢隆道细作耳目,其实主要兵力随他往庆州开去了。

    卢隆节度使观看文书读至此处,像教针刺了一下,一会儿笑了。

    “凭他多带几倍人马也不怕。庆州地形易守难攻,且粮草充足,城门一关,只守不战,足可支撑到我方援军到来。东阳擎海注定白忙一场。”

    手下将领附和称是,对东阳擎海又是一阵冷嘲热讽。

    过阵子军情文书又来,庆州城失陷。

    卢隆节度使再三默读文书,看一回,像教刀子扎眼,直穿脑袋一回。

    文书报知东阳擎海使用一等前所未见的天兵神器,投入城中便似烟火炸开燃烧,威力却大于烟火。它炸开时声似雷霆,燃烧猛烈,火星乱迸,不独伤及军士,亦教城墙及墙内失火。庆州一时人心惶惶,士气不稳,东阳擎海趁势大举攻城,庆州抵抗吃力。

    再几日,东阳擎海那方一批细作扮作兵士,以天兵神器攻破城门处防卫,打开城门。

    卢隆节度使百思不解,城内既有细作,怎地在东阳擎海攻城之后等上一阵子才发难?若说细作在开战后才潜进城里,城门在开战前早已关闭,他们如何混入?

    却不知东阳擎海使人观察庆州城北方地势,拣择山中出身、体轻善攀爬的军健。到得攻打庆州,这批健卒将衣发染作与岩壁同色的灰黄,由城北峭壁攀负而上。入夜后,众人躲在岩洞或树上过夜,翌日继续攀岩而上,终于混入城里。

    彼时战况激烈,庆州军民一来忙于防守及灭火;二来依恃天险,对城北疏忽大意,给了细作可乘之机。

    接下来连续几道军情急报,让卢隆节度使垮了脸。

    庆州城一破,东阳擎海带领大军推进,挟着神器之助,火速占下卢隆道一片地盘。卢隆道在镇东道到手的几州,尚不如失在东阳擎海手里的地面富庶丰饶,更不如庆州城重要。

    另一头,镇东道节度使身死,其他将领不成大气候,群龙无首。道上军民听说卢隆军队烧杀劫掠狠毒已自惊惧,相形之下,一般是举兵来犯,实力与卢隆节度使相当的东阳擎海从不滥杀,就教人顺眼多了。因此上,当羲国军队开进镇东道,有几座城池不战自降。

    卢隆节度使对着案上军情文书发呆许久,终于长叹一声:“可惜,本是乘龙快婿……”

    ————作者的话————

    今天晚些还有一更

    八三:花儿还在

    羲国军营中,东阳擎海由浴桶起身,拭身更衣,往床上一躺。

    裴花朝失踪后,他沉潜许久,骤然召开集议,宣布决定兵分两路,主攻卢隆道,次打镇东道。

    某些将领望向东阳老夫人探询主意,有人直言:“大王,咱们与卢隆道打起来是硬碰硬,两强相争,万一两败俱伤,反倒便宜其他势力趁机作乱。咱们何不拣软柿子先捏,全力打镇东道,灭去这家对头,未来再与卢隆道一战。”

    东阳擎海道:“镇东道自然要打,卢隆道更该打。镇东道经过卢隆道这一仗不管是死是活,反正七痨八伤,咱们要打随时能打,轻易打得他祖宗捏了卵蛋从祖坟蹦出来。”

    他又道:“卢隆道不同,和它早打晚打都要硬碰硬,不如趁卢隆节度使急于吞下镇东道,假装争抢,骗他调走兵马,咱们直攻庆州城。庆州是卢隆道门户、交通运输要道,拿下它,卢隆道这条路子便好走了,比抢镇东道几块普通土地,好处更多。”

    依然有军臣踌躇,“庆州城本身兵力不弱,且有天险,这场硬仗一时半会儿打不完。卢隆道那头知晓咱们出兵庆州城,立马派兵回防,一个月可以赶到,对咱们更加不利。”

    “那咱们一个月内打下庆州。”东阳擎海笑道。

    他带众人观看火药武器演练,并说明早已训练军健攀岩,假使顺利破入庆州城城北,里应外合,破城之日又可提早一阵子。

    众将领晓得东阳擎海大半年筹谋,其中对他先前低迷而心生不安者,此刻心悦诚服。

    “大王英明,”一个将领竖起大姆指,“外头以为大王伤心,谁知是行假痴不颠之计,扮猪吃老虎。”

    东阳擎海不置可否。

    他失去裴花朝,伤心是真伤心,生生剜却心头肉不过如此。然而从最初的哀恸回神以后,该干的正事总得干,就像裴花朝,再难过他另娶旁人,一样能把日子妥当体面过下去。

    彼时他冷静下来,寻思退婚之举大大开罪卢隆节度使,卢隆节度使可能联手镇东道夹击报复,到时自家便要腹背受敌。他顺势假作失意收敛,卢隆节度使果然松懈防心,转而对付更好欺负的镇东道去了。

    与此同时,他留意船难发生得古怪,着手调查何等天灾人祸能教一艘船炸开,迅速起火。

    经过查证,船上器物清单并无异样 ;若说是人祸,船上有人图谋不轨,当初他为保裴花朝旅程平安,亲自审核船工及护卫来历,反覆斟酌,这才敲定名单。

    船难后他再度清查船上人员,盯上了搭顺风船的孟家人。孟家人背景清白,但以制造烟火为业,烟火易燃,若加大威力,破坏力定然大增。他捋不顺孟家人何以带烟火上船这前因,先派人彻查他们在王府时动静。

    孟家因主持制造登位典礼、节庆以及军事烟火,常向仓库请领支用物资,物资名目、数量皆有仓库管事记录在档。东阳擎海让手下按档上物资一一拼凑试验,又因烟火制造必需金石原料,便请来谙金石药性的炼丹道士参详。

    那孟胜男却留了一手,并不每次都取走制造火药必备的硫黄、硝及木炭,有时甚至不拿,另取旁的物资转卖,由外头再行买来,提防教人察觉异样,进而摸清她试验虚实。东阳擎海一干手下因此暂时尚未厘清火药的合适份量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