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屋 - 其他小说 - 情花册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78

分卷阅读78

    这不成,万一事发,要连累白津丞。”

    白禹道:“你放心,大王一心寻你,不会留心民间婚娶。万一事发,他需要我治水,不会轻易动我。——不过现今驿馆门禁加倍森严,不能像上回说进就进,必须另找名目让你混入。”

    他说到这里,白皙耳根隐现一抹红,欲语还休。

    静默半晌,他又轻咳一声,道:“委屈小师妹,假作与我成亲,以我新妇身份进入驿馆。”

    “……成亲?”裴花朝好一会儿方才回神。

    “是,”白禹目光偏到她身旁,“我大小是个官,还有王府亲赐超等待遇,亲自带你以官眷身份出入驿馆或县城,门卫不会起疑太过盘查。”

    裴花朝反覆思量,要脱身出城,白禹此计确实最稳妥,又经他再三劝说风险不大,双方便拿定主意。

    这几天她等待白禹“迎娶”,只是不知怎地,偶尔生出错觉,彷佛有视线钉在自己身上。

    她数次四下查看,屋外并无异常。

    定是这些天禁军雷厉风行找人,自己草木皆兵,疑心生暗鬼了,她这般忖道。倘若东阳擎海晓得自己下落,早来捉人回府了。

    她潜沉心绪,等到这日行“婚礼”。与孟胜男及毛妪告别后,她覆上盖头,在侍娘搀扶下坐进牛车,白禹在前头领路,接她进驿馆。

    牛车缓慢行进,走了一程,前方响来人声。

    “小人三五,中赤荣华,闻君成礼,故来障车。01”

    这是路人见成亲队伍,上前拦路,口念吉语,索要酒食银钱。

    裴花朝记起上回她嫁至崔家,当地人大抵畏惧她是东阳擎海的人,无人敢拦,这回倒碰上了。转念她啼笑皆非——自己两次着嫁衣裳,无一回真正成亲。

    路人笑闹嚷嚷一阵,索要满足散了去,迎亲队伍再度前行,终于抵达驿馆。侍娘扶着裴花朝直入内室,省略转毡05等惯常礼数。

    为是婚礼无非幌子,礼数不全反倒省事,合了裴花朝心意。

    她教侍娘扶到床沿坐下,那侍娘恭声道:“新妇子稍待,新郎便来。”

    “嗯。”裴花朝松了口气,想着总算混进驿馆,自己暂且无忧了。

    不多时,一阵靴声踱进房内。待来人走到近处,裴花朝抬手掀起盖头,笑脸相迎:“白津丞,多谢你相助……”

    她昂起螓首,眼底收入一道身影。

    那人一身窄身锦绣胡服,体魄雄伟,古铜肤色,相貌颇为俊朗,一双利眼精光强悍,威严中透着几分不羁匪气。

    裴花朝如遭当头一棒,难得脑中空白了。

    来人竟是东阳擎海。

    ——————作者的话——————

    01出自敦煌文献,

    05新娘到了夫家,下车前会有人把毡席铺在地上,让新娘下车后走到室内,这途中一路足不沾地

    九一:你想去哪儿?你能去哪儿?

    东阳擎海本就魁梧,裴花朝坐在床沿矮他一截,如此望出去,视野排山倒海都是他。

    猝不及防照面,近身见着思念许久的人,裴花朝眼圈儿一红,心神激荡,辨不出酸甜苦辣。转念回神,那汉子以及与之相遇的后果是自己要过清净日子而不能不回避的,她蓦地如两军阵前相逢,寒毛直竖,臂上起粟。

    她由床沿跳了起来,要从他身旁溜逃。

    东阳擎海猿臂一捞,轻而易举将她揽至怀中,从她身后抱牢。

    两人胸背相触刹那,裴花朝身上如过细电,不由自主颤栗。

    “啊……”她樱口吐声,最初是逃脱失败、教人活捉的紧张抗拒,而后一软,软得暧昧。

    在两身相依那电光火石的瞬间,她敏锐感受东阳擎海精实身躯如何抵上自己,粗壮手臂将自己圈紧在他宽厚胸膛,而后他贴上自己面颊,呼吸温热喷拂肌肤。

    她一下不能思想,但觉心脏突突直跳,血脉贲张,手脚酸软使不上力。

    耳畔响起东阳擎海浊重呼吸,她本能明白这汉子亦如自己这般,为久别重逢、贴身依偎而深深震荡。

    他们一直渴望彼此,无论身心。

    回忆开了闸,裴花朝脑海走马灯似浮过往昔时光,曾经许多夜晚白画,他俩形影不离,耳鬓厮磨。

    她胸中酸楚,眼眶酸涩,几乎落泪。

    “你想去哪儿?”东阳擎海俯身紧抱她,将脸抵在她肩窝,闷声咬牙问道:“你能去哪儿?”

    裴花朝闻言,理智和力气回来了。

    “你……你是何人?”她在他怀中困兽犹斗,明知希望渺茫,仍旧企盼借着易容蒙混过关,“闯至新房调戏良人……”

    东阳擎海短促一笑——给气的,他一刻舍不得松放裴花朝,抱着她往附近案上弯腰,取过早备下的湿帕子往她小脸擦拭。

    裴花朝脸上一凉,心中也一凉,她的易容妆教东阳擎海卸掉了。

    东阳擎海扔下巾帕,扳过裴花朝面向自己。

    这娇人,一年多来叫他日思夜想求而不得,今日总算重聚了。

    他目不转睛端详裴花朝,目光贪馋无已,恨不得一口吞了,从此含在嘴里永不分开。——转念想到她不肯相认,又笑得狰狞。

    “还要问我是何人?”他问。

    裴花朝无可抵赖,低下眼睛,旋即打了个寒颤。

    “白津丞呢?”她急问:“他在哪儿?”

    东阳擎海脸拉得又长又臭。

    “理他作啥?那鸟汉!”不等裴花朝回答,他微眯鹰眸,低头凑近,“怎么,你在意他?”

    裴花朝见他神气阴鸷,心头一凛,和软声气道:“他为帮助我惹祸上身,我不能置之度外。”

    “帮你?”东阳擎海一跺脚,只差“呸”一声,“那鸟汉!老子三茶六饭、金银财帛管待他,他良心背到背脊骨,离间我们夫妻!”

    “我俩又不曾成亲,何来夫 妻之说?”裴花朝原要这般回话,为是白禹安危要紧,她不在上头争长短,话到嘴边又咽下。

    东阳擎海又道:“那鸟汉还打你的歪脑筋,要娶你!”

    裴花朝忙道:“成亲是假。”

    “假的也不许!——他想带你回宝胜,是不是?”

    裴花朝眼皮一跳,“这你都知道?”白禹提议带她远走高飞,前后统共就两回。

    东阳擎海哼了声,“老子一从窃贼线索查到你,就把你们底儿摸清了。”

    “我拒绝了,不打算跟他走。”

    “那鸟汉贼心不死,可惦记你了,暗中多备一辆马车,专候你改变主意。”东阳擎海咬牙切齿,“那鸟汉,迎亲时脸上都是笑。哼,笑,让他笑,整街、整个迎亲队伍全是我的人,他教人障车给拽下马,这才清醒。”

    裴花朝忙问:“你手下趁障车那时带走白津丞?后来你如何发落他?你别怪他,是我自个儿不愿回王府。”

    东阳擎海听说,眉宇阴恻恻。

    “可不是不愿回王府吗?快教我活活打死了,都不肯吱个声透露身份。”

    裴花朝意会他指天灯那茬儿,道:“我原要说的。”

    东阳擎海握住她双臂的手加力收牢,“万一出了岔错,你来不及说,我又不改令呢?就你这身板,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