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6

    彷彿是决战时刻。

    三个男孩无法跟蓝语罄一起待在医院等手术，儘管他们的母亲也是诚心诚意希望吴芳瑜能够手术成功，只是身为家长总还是不希望年纪太小的孩子在医院逗留太久。

    汤蕴霓跟r?雾有在现场，汤蕴霓挺意外父女俩相当平静，还散发出吴芳瑜一定会没事的信心，因为吴芳瑜跟他们保证过不会轻易离开，而吴芳瑜从来没有对丈夫与女儿失守承诺过。

    反倒是r?雾不时抖着脚或去上厕所，谁都感觉得出来他相当紧张，汤蕴霓夹在父女俩与r?雾之间，一半跟父女俩一样怀着希望、一半难免跟r?雾同样忐忑。

    其实才刚进去半个小时，但这绝对是汤蕴霓跟r?雾度过最漫长的三十分鐘，两个同时发现自己还比父女俩坐立不安，由此可见一件事，他们一家人的心系得有多紧密，而这对父女，超乎想像的信任吴芳瑜，如果他们内心仍有些许颤抖也不是在怀疑吴芳瑜对生命的一再保证。

    即便生命其实是无法保证的。

    汤蕴霓察觉到父女俩这点后，内心突然有一种感触。她跟家人的关係也是相当密切，同样是在一个充满不少爱的家庭环境下长大，然而汤蕴霓已经跟大多数的人一样，早早开始在撰写属于自己的独立篇章，在仅属于她人生的新故事里，她没有家庭。

    像她这样的女人，一点都不像是想要有家庭的女人。

    「我去一下洗手间。」r?雾起身说。

    「r哥哥你尿好多。」蓝语罄察觉到转过头去说。「但我见你没在喝水。」

    「是啊。我口水喝太多了。」r?雾说，蓝语罄发出像小朋友般的咯咯傻笑声。

    这时蓝语罄跟汤蕴霓的手机同时响起来，汤蕴霓大概猜得到应该是来自白色圣灵的群组，一滑开便看见李昊靖传讯息问：「精灵女王回来了吗？」

    小孩子怀抱希望的方式即是相信故事或编织故事，他们称这场手术是世纪史诗大对决?精灵女王vs脑魔?也深信精灵女王会战胜凯旋归来，因为有看过主角战死的故事吗？再说精灵女王这次出征身边还有李昊靖特别为她摺的鹤王神兽作为辅助，脑魔必死无疑。

    「才四十分鐘……」蓝语罄回。

    「四十分鐘还不够吗？我妈之前手术掉鸡眼十分鐘就好了。」

    「也许再十分鐘吧。如果我妈脑子里长的是鸡眼可能会快多了，可惜不是。」

    汤蕴霓强忍嘴角往上飘动，李昊靖坏坏，汤蕴霓看过一次李昊靖的母亲，相当明显看出李妈妈非常努力建立自己在别人眼中会是个优雅淑女的形象，这死小孩毫不避讳说出她长过鸡眼，对淑女来说是件多丢脸的事。

    「脑子才不会长鸡眼咧！」何进泰说。

    「你又知道不会？看看子宫本该是孕育着小宝宝，我妈去年也能孕育出肌瘤。」吴歷翔说。

    「那才不是孕育出来的。」

    「不然从哪里来的？」

    「反正我就是知道那才不是孕育出来的。」

    「你妈怎么没有把那肌瘤生出来？这样你就有弟弟或妹妹了。」李昊靖说。

    「我妈不想生了，她总说生我一个够麻烦了，而且我比较希望有哥哥。」吴歷翔说。

    「我也希望有哥哥！」蓝语罄跟另两个男孩说。

    「姊姊不好吗？」汤蕴霓加入话题。

    「姊姊哪里好！看看我姊，我也不过是用手抹掉鼻涕她就尖叫，又不是拿她的手抹我鼻涕。」李昊靖说。

    「是你太脏好不好！」蓝语罄跟另两个男孩说，汤蕴霓看到这三个人的反应才欣慰点。

    「我这个姐姐就不错吧？」汤蕴霓说。

    「你不过是史官。」李昊靖回，汤蕴霓苦笑出来，原来这是他们不怎么特别把自己当姐姐或阿姨看的原因。他们好像觉得史官地位是最低的，到底有没有把她当伙伴看都不知道。

    汤蕴霓发现自己有点在意这种事。

    「我觉得姐姐很好……」蓝语罄此时小声对汤蕴霓说，汤蕴霓露出大微笑转头看着蓝语罄低下头害羞的样子，继续跟朋友聊着如果有哥哥有多好又多好。

    这年纪就是爱彆扭，李昊靖是最突显这年纪特质的男孩，讨厌死女生、一但有了喜欢的女生会否认到底；没有喜欢的女生，会讨厌朋友竟然会喜欢女生，真是噁心巴拉。

    蓝语罄当然有点例外，无论如何她还是有比三个男孩成熟的地方，如果是在私底下，像李昊靖这样的男孩也不会去跟欣赏的女生澄清解释。

    这种事让汤蕴霓想起国小时，她喜欢的男孩跟李昊靖一样，明明也喜欢自己，在朋友面前却否认到底，也没私下跑来跟自己解释过，那时候的汤蕴霓直接认为一切只是自作多情罢了。

    这就是她在蓝语罄身边感受到最绝妙的地方，如果不是接触到蓝语罄及这三个男孩，她都快要遗忘自己有过的可爱时光。

    终于，在长达好几个小时的手术后，那道命运之门终于打开，汤蕴霓跟r?雾和父女俩一起站起来，蓝傅研率先走过去询问认识的医生。

    医生摘下口罩那一当下汤蕴霓就看出来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了，你要相信，世界上是充满无数希望的。

    但是鲜少有奇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