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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家的短命鬼长命百岁了 第866节

    赵亦时侧身看一眼晏三合:“去。”

    “是!”

    晏三合匆匆走出书房,走到院门口,拉开一条门缝,对守在门边的沈冲道:“汉王要好酒。”

    沈冲神色一松,低声道:“成了?”

    “应该是……成了。”晏三合难得的一句话分成了两段。

    趁沈冲命总管去拿酒的时候,她悄无声息地转过身。

    太子的身影映在窗户上,即使隔着一层,那身影远远看,也如同这月色一样,安静极了,温柔极了。

    可她却莫名的觉得害怕。

    好像刚刚站在她面前说话的,不是三爷和小裴爷嘴里,一口一个的“怀仁”,而是一个老成的谋略家。

    一个高高在上的帝王。

    ————

    姑娘们的关心都收到了,很暖。

    明天周一,还要去看病,就请假断更一天,让我好好休息一下吧。

    我们八月再战。

    第856章 说谎

    晏三合跑了两趟,抱进来两坛酒。

    步六没敢上前帮忙,只是帮着开了酒坛,替赵彦晋倒满。

    “说吧,为什么要问永和八年郑玉战死一事?”

    汉王府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外头的消息自然也传不进来。

    赵亦时言简意赅道:“郑家的案子有蹊跷,郑老将军的战死,也有蹊跷。”

    “蹊跷?”

    赵彦晋抬了抬下巴,叽笑道:

    “我劝太子殿下还是把话说清楚些,否则这么多的回忆,我哪知道哪一个是太子殿下想听的?”

    赵亦时两根手指用力一捻,索性把话都说开了。

    “郑家的案子并非吴关月父子做的,很大的可能是郑玉窝藏了废太子遗孤,被……被先帝灭了门。”

    “窝藏废太子遗孤?他窝藏废太子遗孤?郑玉竟然窝藏废太子遗孤?”

    赵彦晋眼睛一点一点睁大,再睁大,仿佛要将眼珠子都睁出眼眶来。

    “砰砰砰!”

    他突然用拳头猛砸竹榻,一边砸,一边嘴里还发出“哈哈哈哈”的大笑声。

    屋里的三人,被笑得莫名其妙。

    这人怎么了?

    疯了吗?

    就在这时,赵彦晋的笑声戛然而止,嘴里含混道:“怪不得,怪不得,怪不得……他们要把叶东杀了。”

    “你说什么?”晏三合惊得脱口而出。

    这一声,比赵彦晋大笑,捶榻还让赵亦时、步六魂飞魄散。

    赵亦时为了掩饰,立刻跟了一句:“你说什么,谁把叶东杀了?”

    “严如贤和谭术,谭术亲自动的手,对了,那个小内侍也在场,我亲眼看到的。”

    赵彦晋声音陡然低下来,又重复了一句:“我亲眼看到的。”

    说完,他整个人安静下来,一动不动,眼睛也直了,脸上的惊恐一点一点浮出来。

    比他还惊恐的,是晏三合。

    汉王亲眼看到叶东是被杀死的,那为什么严喜说叶东是自尽的?

    他在撒谎?

    他为什么要撒谎?

    晏三合猛的扭头去看赵亦时,发现赵亦时正脸色惨白地看着她,眼里也是浓得似乎要涌出来的惊恐。

    而一旁的步六,整个人像被雷劈中了似的,魂都不知道去了哪里。

    叶东是被杀死的?

    不是自尽?

    “我就说老将军那回不对劲。”

    赵彦晋眼神还是直愣着,像是在对赵亦时他们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我让他多带两千兵,他说不用,五千足够。我说要撑七天呢,老将军啊,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别固执了。

    他说别的兵要七千,我郑家的兵,五千铁定就够了。

    我还是不放心,说不行咱们就换个法子,别以身冒险。他说用他做饵,是最好、也最简便的法子。”

    晏三合再也顾不上许多:“监军严如贤来北地,他没告诉你郑家的事?”

    “没有,一丁点都没透露,瞒得密不通风。”

    赵彦晋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浑然没有发现问他的人,变成了太子身边的小内侍。

    “估计也不敢说,大战将即,这是扰乱军心的事,是要杀头的。”

    “用郑玉做饵的事情,严如贤有没有发表什么意见?”

    “他?”

    赵彦晋冷笑着摇摇头。

    “他一个侍候人的太监,能发表什么意见,所有作战计划,都是我和郑玉商量的,不对,我打输了三场仗后,也都听郑玉的,是郑玉他自己拍板决定的。”

    晏三合:“你是怎么看到他们杀叶东的?”

    “班师回朝的路上,因为郑玉死了,我心里憋闷,就去找叶东说说话。”

    赵彦晋自顾自回忆道:“大军所有的文书都是叶东起草的,我和他接触,比和郑玉都多。”

    那天大军行进到宁远城,在宁远城休整两日。

    叶东是老将军最亲近的人,赵彦晋单独安排了一间房给他。

    夜里他喝完一坛酒,想到老将军,就再也坐不住,去找叶东。

    老将军死后,叶东不吃不喝也不说话,赵彦晋怕他伤心过度,死在半路,决定开导开导去。

    叶东是整个战事的见证人,万一陛下把老将军的死,怪罪到他头上,叶东还能替他分说分说。

    推门进去的时候,正好看到谭术在擦剑上的血,而叶东躺在床上,脖子上的血不住地往外冒,落在床上,又从床上落到地上。

    另一边,严如贤端坐在椅子上喝茶,身后站着他的小内侍。

    小内侍吓得瑟瑟发抖。

    赵彦晋浑身的血都像是被点着了,冲过去一把揪住谭术的前襟,瞠目欲裂。

    “狗/日的,你这是在干什么?”

    “为什么要杀他?”

    “你疯了吗?”

    “王爷?”

    严如贤尖着嗓子喊他一声,朝身后的小内侍看了一眼,小内侍赶紧掩上门。

    严如贤放下茶盅,施施然道:“老奴这趟出来,是奉了陛下的命令。该说什么话,该做什么事,也都听陛下的。”

    他笑了一下。

    “王爷管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儿,手不要伸得太长,话不要问得太多,真要伸,真要问,到头来还是自个倒霉。”

    赵彦晋浑身被点着的血,一下子又冷下来,脑子里却是一团乱麻。

    这话什么意思啊?

    陛下怎么可能跟一个小小的叶东过不去?

    这时,严如贤背手走到他身边,脸上阴森森的笑。

    “王爷把今晚看到的,都烂在肚子里吧,就当做了一场梦,也算是尽了做儿子的孝道,老奴也会在陛下面前,多替王爷美言几句的。”

    赵彦晋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房,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第二天迷迷糊糊醒来,还真以为自己是做了一场梦。

    直到近卫来回话,说叶东自尽了,他才意识到这不是一场梦。

    可一个叶东,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他犯得着为一个小小的文书,得罪严如贤,得罪陛下,赔上自己的大好前程吗?

    犯不着的。

    犯不着的!

    晏三合:“所以你压根没有想过,他们为什么要杀叶东?”

    赵彦晋怔怔。

    “想过,可我想破了头,也想不明白。想不明白的事,再想有什么用呢。”

    晏三合:“你是什么时候知道郑家惨案的?”

    “回京后知道的。”

    赵彦晋嘿嘿笑:“我还在想,幸好郑玉战死了,幸好叶东也死了,否则,还不得一个个都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