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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机陛下天天碰瓷 第17节

    曹夫人哽着禁不住落泪:“你只准想!我只剩下你一个女儿!这种事怎么都轮不到你去。”

    容宁轻轻抱住自家娘亲:“驻守的将士们也是别人的儿子,别人的父亲。我努努力,干掉北狄皇帝,和北狄败将商量商量,争取让以后再无战事。”

    这还没打仗呢,已经幻想着敌人战败。

    容宁正经不了一刻,话没一会儿就成严肃瞎扯:“而且我打不过可以逃。我逃起来可快了,自小就能带上徐缪凌,边跑边放火。加起来四条腿比马的四条腿都快。”

    曹夫人又哭又笑的推开容宁:“说得都是什么话!你能说服圣上再来和我说。”

    容宁见娘亲松口,朝着边上旁观的嫂嫂挤了挤眼,惹得本有些伤感的林芷攸差点笑出了声。林芷攸眼底有着一丝惆怅,却也配合温和挤了挤眼。

    笄礼很快结束,林芷攸将曹夫人送回房平息心情。容宁很快将漂亮的衣裙换下,重新穿上校尉装,快步出门前往永安园。

    她早早向圣上提交了拜见意向。

    身为帝王,皇帝每天要操劳的事很多。除了朝中重臣之外,常常只有皇帝召见臣子,少有臣子敢主动去劳烦皇帝。容家特殊,皇帝看在容宁今日笄礼的份上,自是应了容宁的请求。

    永安园书房内,皇帝阅着奏折。朱红勾勒的同时,他和身边太监何祥打趣:“容校尉自小就有意思,长了一张纯善俏丽的脸,折腾的事是半点没少做。哎,走到哪里都能逗笑一群人,让谁都生不起气。结果转眼成年,今日笄礼了。”

    身边太监何祥躬身:“容校尉有勇有谋,在侍卫营里常常得到夸奖。若非女子之身,早已为陛下征战沙场,立汗马功劳。”

    皇帝手一顿,很快又继续批阅:“小七这两年做得极好,朕看着他也总想到容轩容宁。天为何就非要妒英才,给他们增点缺?”

    明明正在谈论人,何祥却说了一声话:“陛下,再过一刻该用药了。用完再见容校尉,也可多说些话。”

    皇帝:“嗯。”

    一刻后,何祥端来了一碗药。

    皇帝一饮而尽,皱着眉再漱口,最后用白水贡糖压下了药味。他不得不承认:“郭院判改动药味是有点成效。这药吃着比以前不苦了点。”

    何祥当即笑开:“术有精通。”

    书房门窗畅通。当药味散去,何祥才躬身出门吩咐人,引容校尉前来拜见圣上。

    容宁跟随前面的太监规矩走着,很快见到皇帝。

    她行礼:“陛下。”

    “免了。直接说事吧。”皇帝吃了药,慵懒小憩中。他往椅上靠了靠,对小辈很是随和,更别提他也算看着容宁一年年长大的,“怎么突然想着来找朕?”

    容宁直言:“臣恳请前往边疆。”

    书房内安安静静,皇帝盯着容宁若有所思,半响后才开口:“你这个年纪尚且没有婚嫁。再过两年正好成婚。可有看好的郎君?”

    容宁根本没搭理皇帝结婚的话题,再次重复:“臣恳请前往边疆。”

    她再说了一句:“臣请旨为兄长复仇。”

    皇帝打量着躬身低头行礼的少女。

    面容姣好,看上去没有多少棱角。身子挺拔,比起他身边的侍卫而言显得还是偏瘦小。性格调皮,功夫在京城中是一等一的好。

    锦衣卫指挥使今年也曾与他汇报过:“京中哪怕是锦衣卫,若非拼性命,如今已无一人可比得过容校尉。”

    说好笑通俗一点就是,容宁年纪轻轻已经打遍京城无敌手。

    容轩离世三年至今,容校尉几乎是不要命在成长着。所谓的“调皮”,是年长者对年幼者的调侃,是年幼者的竭尽全力。

    若是真的出兵打仗,以容家女的身份,她的的确确可以轻易驭下。

    皇帝考量的同时,自是会将权势和朝堂一并考虑在内。百官的想法和反应也一并在他思量范畴里。只是他不由自主又想到容宁的这句——

    “臣请旨为兄长复仇。”

    容轩啊。

    容轩。

    容轩在这个年纪也是如此稚嫩,带着憧憬与忠心冲到自己面前来。皇帝几乎将面前的少女和当年尚未成年的容轩重叠在一起。

    再后来,他大捷归来,再后来,送其出征。

    皇帝合上眼,往日历历在目:“容校尉领三千骑兵。与将士前往北疆,助定国公镇守大乾子民。三年一述职。在期间,你非女子,非容家人,一切听从军令,不可违。”

    容宁抬眸,大声:“是!”

    帝王圣旨不可违。

    京城百官听到这离谱的旨意,到底还是震撼了一下。随后几□□堂之上吵得不可开交,但又根本没法让皇帝撤回旨意。

    容宁领了旨,走出六亲不认的步伐,前去挑选了三千骑兵。骑兵可和普通步兵不同,各个都是配备战马和盔甲的精兵!其中有一些还是她兄长当年手下的士兵。

    挑选完,容宁又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约上了这两年来自己“雪中送炭”结交来的好友。她在家里提笔就写:“出征在即,请我吃饭,请我喝酒。”

    圣旨从不开玩笑,指定了容宁去镇守北疆,当然不日就要出征。容宁出征之前,自然要和好友们在玲珑阁大吃一顿,算作好友给她践行。

    玲珑阁雅座内一角,尚未开封的酒坛子累叠起来,直接堆了个小塔,看着极为吓人。

    徐缪凌一身劲装坐在次座上,揉着头:“等等,都要出征了,她到底为什么还有胆子敢约我们这么喝酒?”

    郭川性格温和,脸上露出无奈:“她让我多准备了一些解酒药。说是谁要是喝得太多了,来两粒,反正不能扫她的兴。往后出征很长一段时间要戒酒。”

    年轻的翰林院学士李古阳容貌明艳,颇有洁癖,用帕子将面前桌再擦了一遍,很愁:“喝就喝,不要吐。回去要沐浴就够麻烦,不想丢衣服。”

    他这一句,让还有几个被拉过来没什么官职的小年轻心中一颤:这到底要喝成什么模样啊!

    第23章

    玲珑阁愈发会做生意。

    天下这些年较为太平,米粮产量逐年递增。老百姓酿酒的本事也是与日俱增。玲珑阁这些年每年都会酿两款新酒。一款口味清淡一些,一款高烧。

    酒非一日酿成,尤其高烧更是价格不菲。只是对比起玲珑阁的饭菜价,每年新出的酒并没有算贵到离谱。至少对京中人来说,吃顿饭要一坛是绝对买得起。

    像容宁这一群人家中富裕的,直接叫了十几坛酒。

    容宁三两步冲到地方,打开雅座门后高兴落座。郭川温和让小二上菜,还是劝了容宁一句:“解酒药是带了,但你不要喝太多。赶路劳累,你不能不把身体当回事。”

    徐缪凌在一旁将酒开坛,先给他自己倒了一杯,再给在场人杯里倒过去:“劝说要有用,京中解酒药也不会卖那么好了。”

    他倒完酒没有劝酒,自顾自拿起自己的酒,朝着容宁举了举,随后一饮而尽。

    容宁举起举杯配合一饮而尽,心情愉悦:“不会喝太多。我心里有数。”

    只是每个人心里所谓的有数各有差别,有人觉得一两坛足够,像容宁如今一两坛不过是开开胃。

    喝酒碰头,当然是什么话都聊。有人开口问容宁:“陛下怎么答应让你出征的?朝上那几天都吵翻天了。”

    容宁吃着菜垫肚子:“说答应就答应了。我能打,又是容家人。他试试给我三千兵无伤大雅。”

    李古阳有官身,对朝廷吵翻天的事深有感触,垂下眼遮掩住眼神里透出的情绪:“翰林院里也在说。有些人书读得再高,也不过如此。”

    另一个学子顺着翻白眼:“国子监没好到哪里去。还有人说女子不该书读太多,自小习武更是不妥。”

    容宁一听,极为惋惜:“啊,这样,出征太急了。不然还能约你们一起给他们套麻袋。让他们深刻明白什么叫祸从口出。”

    众人被容宁的话逗乐,一起惋惜起来:“是啊。你走了,我们在京城中肯定要无聊好一阵了。”

    “上回羞辱李古阳那个还是打轻了。”

    “是,就该折断他的腿。”

    “没办法,谁让人干脆辞官逃回老家了。总不能追去老家套人麻袋吧。”

    容宁最初帮人是带有目的。但皇子于微末处的太少,而帮皇子时,总会不自觉顺手帮了旁人。京城中聪明人太多,不知不觉大家都聚集到一起。转眼反而组成了京中助人为乐小团伙。

    再后来帮人,容宁目的性就少了很多,反而乐在其中。

    徐缪凌在锦衣卫那儿挂了名,容宁的所作所为,锦衣卫指挥使知情,皇帝当然也知道。

    对容宁这种关爱京城中皇子以及有才学子的行为,皇帝当然是乐于见的,不仅没有戳破,还让锦衣卫顺手帮了点小忙。

    容宁笑盈盈含一口酒入肚。火辣的高烧灼热了她嗓子与胸腔,让她浑身暖洋洋:“李古阳,你爹好不容易自证清白从牢里出来,最近日子过得怎么样?”

    “还成。没事干就在家里作画写字。”李古阳手把玩着酒盏,“没人敢来拜访,他心情是抑郁了些,但能活着就够了。”

    有人同情:“总归还是得罪了人。官位也没复,一个人在家里是无趣。”

    另一人感慨:“还好你提早考科举,年纪轻轻中了进士。你看赵志冲,晚一步,步步晚。现在受限于他父亲,监生也不好做,科举也没法继续往下考。”

    有人撇嘴:“又不是彻底断了他的路。随便去哪家当个谋士不就成了。一天天眼高手低的。在国子监那会儿就见他趾高气扬的。在国子监的哪个不是家里有点关系。”

    先前同情李古阳父亲的人消息灵通些:“赵志冲不是去了二皇子那儿么?我们替他愁什么。混得出就是他本事,混不出就这点本事。”

    容宁问了声徐缪凌:“赵志冲去二皇子那儿?二皇子谋士那么多,他出头很难吧。”

    徐缪凌微点头:“难。”

    说着二皇子,几人又胆子颇为大,聊起在朝的几位皇子:“大皇子要求多建惠民医馆,郭川,太医院是不是忙坏了?”

    郭川如今刚进太医院,算不得御医。他近来真忙坏了,不由点头:“大夫都是世家传承或者民间师徒教出来的,人太少。很多民间大夫不会说官话,还有不会习字的,要入惠民医馆非常麻烦。”

    大皇子是有了仁义的名头,苦的是他们这些行医的人。教一个大夫要付出的心力太大,大皇子光提议又不给人又不给钱。

    郭川烦恼:“去掉要派到宗室和各州府的医师,余下几乎没有人可以派去惠民医馆。”

    “开始做了就算是好事,老百姓看病方便多了。”另一个说着二皇子,“二皇子好像刚从徽州回来?治洪灾回来,不知道有什么消息。”

    徐缪凌手微顿。徽州去赈灾的粮和钱都被贪了不少,事刚报上去。

    这些不能说。

    徐缪凌若无其事继续喝酒。

    “四皇子还是喜欢钓鱼啊。他怎么天天去钓鱼?”

    “比五皇子天天沉迷蹴鞠好多了。每年都要拉着人比赛。还有女子场。我听说每年都要让去找容宁,希望容宁一起踢球。”

    容宁被点到名字,顿感头痛:“别说了,他带动着侍卫私下去玩蹴鞠,最后圣上发怒直接禁了京中侍卫非值守期间玩蹴鞠。我身为校尉更加不可能应了。”

    军中娱乐限制极多,在军中禁酒禁赌禁蹴鞠。这些都是怕耽搁事。祖帝在位时,有过将士出征赌博蹴鞠且拥妇女入怀,根本不练兵的。于是当年便禁了军中做这些事。

    在京中值守的侍卫私下本可以喝喝酒,出去玩一玩。谁想五皇子让认识的侍卫一起踢蹴鞠,踢着踢着结了仇,转头值守的时候闹起来出了差错。

    结果可想而知。

    众人纷纷感慨:“五皇子是有点闹腾了。”

    一个个往后说,当然说到了七皇子。李古阳对七皇子很是看好:“我之前想过,要是往后京城待不下去了,等七皇子有了封地,我就请命去他封地当个小县令。”

    当即有人附和:“七皇子每回政见颇有意思。正好身体不好,手下肯定差人手。指不定你去他封地,过段时间你就成知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