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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克夫小夫郎 第119节

    岑越先应了声,姜二苗背着竹篓进来了,说:“你们好了吗?”

    “你吃过了吗?”

    “我和长峰想着去集上吃。”姜二苗说道。

    齐少扉就露出个‘失算’的表情,岑越看的想发笑,说:“你们等我们一下,穿了衣裳就走。”

    “不着急的。”

    齐少扉急急忙忙穿大衫,可见是想出门玩。

    他们出了门,热闹还是在乡里中间位置,还未走近,远远的就听到有敲锣的声,咚咚咚的,村里家家户户带着孩子都去凑热闹赶集会。

    也幸好是老天爷赏脸,前两日雪停了,但温度低,还有着积雪,要是太阳出来积雪化开,路就很泥泞了,如今走起来还行,除了有些滑。

    路边就有摊子,有自家搓的元宵,这个可以买回去尝尝,已经空了一大半了,可见有的人家是不想做——毕竟做起来也是麻烦,红糖、猪油、花生核桃,这些都贵价,单买糖花银钱多,人家做好的虽是贵一些,但买上十个,回去煮一锅,一人尝个一两个,咂摸咂摸味,过个节。

    活的鸡鸭不提,熟食的话,那就是黄米甜糕,用小竹签扎着一根,圆口大,薄薄一片,两文钱一片。还有炒蚕豆,用油纸包着,这个略贵一些,不过量也多,四文钱一包。

    热乎乎的包子,挑担子的馄饨,还有猪油土豆,拌着辣椒面。还有烤货,什么烤玉米、板栗、红薯,这些都是地里长得,家家户户都有这玩意,所以卖的不贵,一两文就有的吃。

    姜二苗是空着肚子来的,没一会就拉着寇长峰挨个吃。

    俩队伍走散了也没事,各玩各的,也自在。

    岑越也买,像是包子馄饨他就不吃了,买了黄米糕,分阿扉一半尝尝,黄米的味道,一股淡淡的饴糖味,不是特别浓郁的甜,是食物本来的香味,还有红豆。

    不错。

    猪油土豆,土豆先是过半熟,然后用猪油炸,才出锅的香喷喷,外酥,里面软软的,拌着盐辣椒面,好吃。

    齐少扉虽是喜欢吃甜的,但尝了口这个就说好吃。

    两人吃了个遍,就是板栗都买了一小包,混着蚕豆一起,一路吃吃喝喝,还有皮影戏瞧,那前头围了许多小孩,俩大人就站在边边上,皮影戏讲的故事听起来耳熟。

    “咋这么耳熟,这个盛将军……”岑越喃喃。

    齐少扉说:“越越忘了,咱们第一次去府县在茶楼里听过的。”

    大盛开国高祖盛将军。

    岑越想起来了,点了点头,继续看,看完了那皮影戏前头有个大木箱,是里头放什么的都有,什么玉米、红薯,还有粗粮馍馍,放银钱的也有,少。

    讲皮影戏的是一对祖孙,孙儿七八岁大,老者观面相年迈,结束了,不停点头哈腰鞠躬。

    岑越让阿扉给放了五文钱。

    齐少扉是很认真把钱放在老者手里的,那老者一看,笑的感激,就要鞠躬,齐少扉摆了摆手,说:“好看。”

    岑越看到那老者愣了下,带着阿扉离开了。

    那皮影戏做的精致,虽是颜色泛旧,但老者说起来故事来,不带磕绊,很有激情,惟妙惟肖,是好看。

    晌午时回家吃了饭,姜二苗和寇长峰没回去,嫌他家路远,就在小越哥这儿用了一顿,下午时热闹,敲锣打鼓,俩位姨娘抱着称心也出门了,大家就远远看着。

    程姨娘怕女儿害怕,还捂着女儿耳朵,但没想到称心是眼巴巴探着身子往热闹处瞧,程姨娘差点没抱住,吓了一跳,说:“你这孩子,差点栽倒了。”

    “她小孩子家家的,光看热闹,哪里知道轻重。”林姨娘说,又逗称心,“姨姨来抱抱称心,你抱了一会,累着了。”

    程姨娘便让姐姐抱称心。

    过了一会,人多冲散开,不过俩位姨娘都带着人,只是没多久,俩人抱着称心回去了,岑越后来知道,原来集会上,程姨娘看见了程家人,对方显然也认出她来,说了几句话,不知道咋程姨娘就生气,抱着称心回去了。

    岑越是听梅香说的,具体的梅香摇头也不知道。

    “蕊红嘴严,不说这个。”梅香说。

    岑越则说:“主人家的事,她嘴严好,尤其是两位姨娘和称心有关的,咱们都是外人。”

    梅香道知道了。

    结果第二天,林姨娘抱着称心串门到了他们院子,说起来了。林姨娘能说,那就说明程姨娘也知道。

    “这事本不该我多嘴的,可小程心里有疙瘩,昨个儿见了她娘,她眼眶也红了,可——”

    “不是我偏帮小程说话。”

    岑越一听这个就笑了下,林姨娘本来准备一肚子话,一看郎君笑,便不解。岑越说:“你一说不是偏帮程姨娘,这后头话就是偏心了,这也没什么,要是我和阿扉,那我无条件信阿扉帮阿扉,我们才是一家人,干嘛要为了什么‘理’帮外人说话。”

    林姨娘听得是心里感触,也不说面面话了,说:“这世道女子活着艰辛,尤其是生养的,那说起来,道一千说一万,纵使程家再不对,也会说句,她是你娘,生你下来,有什么错处。”

    “可小程的苦外人哪里知道。”

    “我起初怕郎君听了,会觉得小程冷心冷肺不孝顺,才打个铺垫,没想到郎君一番话——”

    “咱们自家人,不客气这些。”岑越道。

    林姨娘点点头,才说起来,“小程是恨家里的,那时候所有人都逼着小程委身恶邻,明知道那恶邻动手打老婆的,前一个就是被打死的,她家里人胆小怕事,拿了她顶锅。”

    “娘啊爹兄弟姊妹,都怕事,让她出嫁平息灾祸。”

    “小程说,她当时拴房梁的绳子都备好了,打算吊死。”

    “不提给老爷做妾这事,卖身为奴的妾,也就是遇到了老爷,如今随着郎君和三少爷过了几天好日子,就不能说程家人之前做所作所为都是对的,为了小程好。”

    岑越蹙了下眉,“昨个儿有人这么说程姨娘了?”

    林姨娘点了点头,“她娘见了,先是泪眼汪汪说想小程,说多年没见,都大变样了,还夸称心模样好,这会小程还没说什么,到了那句‘你日子过得好,当初嫁给齐老爷多好’,这哪里是嫁啊,那分明是卖。”

    “小程当即是脸色一变,她家里看不出来,她娘还要抱着小程哭,说你现在是富贵模样,吃喝不愁,都羡慕你,你兄弟日子就不好过了,女儿你拉扯拉扯家里。小程才发了脾气,没忍住说:我给齐老爷做妾,卖身为奴,是你们卖了我,我现在还是奴,拉扯什么家里,我反正没有程家,就一个齐”

    “反正骂了一通。”

    岑越听明白原委了,俩位姨娘卖身契他早还回去了,这会是:“想让我对外演个厉害的?尤其是对程家面硬一些,不要他们上门?”

    “郎君,这个是不是于你名声有碍?”林姨娘头疼,“我和小程思来想去也想不到别的,她家里人之前没找上门,胆小老实,可以后日子久了,出门赶集,要是有心蹲,总要蹲到的,到时候拉拉扯扯,对方一哭一求,让小程怎么做人。”

    “不如就说我俩是齐家的奴,由着郎君管。”

    林姨娘说到这儿,是心里过意不去,“这般是把郎君推到前头,替我们俩顶着事了,做了那恶人。”

    为了程姨娘,林姨娘自身没什么事,如今都绑在一块豁着脸求郎君来了。可见俩人感情真的和睦真的好。

    “这有什么恶不恶人的,都是一家子人,一道过日子,程家要是来上门,说些什么求些什么,程姨娘不想见,我挡了回去就是。”岑越不在意道。

    哪里过日子都是这样,要立足要立威,即便是行善事,也要有分寸尺度的,不然一味地老好人,那就是人善被人欺的下场了。

    岑越倒是期待程家来上门,他做一回‘恶人’。

    后来开年,天气晴了些,程家人真的上门来了,拎着篮子,程母是带着儿媳,抱着孙子,老的老小的小,可怜巴巴老实模样来敲门。

    齐家大门敞开,不过两位护院回来了。

    守门的护院问了谁,程母胆子小吓得厉害,磕绊说了来意。

    护院左右看了眼,让在门口等,他去回话。

    “娘,二姐真的会见我们吗?”

    “她是我身上掉下的肉,我知道她也想着家的,那会都哭了,你二姐一贯的刀子嘴豆腐心,再说当初家里实在是难,如今比跟着咱们过苦日子强。”程母絮絮叨叨的。

    她男人没来,自然是要脸面。

    什么事她出头,都说儿女欠了娘的债,二妞如今指头透个缝,这青黄不接的时候,都够家里糊嘴的。

    岑越听到护院来报,“还真是来了?”一副跃跃欲试模样。

    “梅香你先去姨娘院问问程姨娘见不见,不见就我出去打发了。”

    没一会梅香回来,说程姨娘说不见,由着郎君处置。

    岑越便起了身。前几日林姨娘来找,说的那些话,岑越听了齐少扉也在当场,岑越向来不瞒阿扉什么事情,不管阿扉听不听得懂。

    齐少扉确实是听不懂,不过他会看越越表情,越越这模样一看就是兴奋,不由也跟着站起来,“越越,你要打架吗?”

    “……我表现的去干架模样很明显吗?”

    齐少扉点点头。

    岑越说:“不打架,人家婶子带着孩子,就是做恶人也不是打架动手这道理,我去说一些难听话。”

    “我也去。”

    “你一会不要开口,看我脸色行事。”

    “知道了越越。”

    其实程家人真的要是愧对女儿,觉得当初种种情况下,逼得女儿卖身给一老头子做妾——也就是齐家门风好一些,没那些污糟乱事。

    说句难听的,卖身为奴的妾,主人家打骂不说,还可以转手赠送他人,随便糟践。

    程家人现如今光看程姨娘光鲜亮丽,住大宅子,丝毫没有设身处地替程姨娘着想过,也没觉得内疚真的知道错了——如今还推诿,觉得程姨娘日子过得好,也是他们当初逼的一把,错有错着,让程姨娘享福了。

    真是有意思。

    程家人就没内疚反省过的。

    一家子老实窝囊人,看着可怜,对谁都可怜巴巴摆出一副苦相来,外人看见了,道一句老实人可怜啊,可当爹娘的护不住孩子,还推着孩子出去顶锅。

    如今孩子日子过顺了,不能老逮着一只羊毛薅的。

    这事真是——

    岑越出去,程家人在大门口赏景廊上,一见他都站了起来,程母是点头哈腰畏畏缩缩,说:“我是来找我女儿的。”

    “你女儿?我家丫头多,你是找哪个?”岑越问。

    程母慌忙摆手,磕磕绊绊说:“不、不是丫头,是主子。”

    “齐家主子,这宅子就我和我相公两个正经主子。”岑越也不想为难程母,说:“你是说我们宅子里的程姨娘?”

    “对对,是程姨娘,我闺女,我生的。”

    岑越笑说:“那敢情好,我之前听说了,姨娘是被卖进来的,在齐家十几年了,从没见过她娘家亲人找过,还以为没亲人。”

    “有的,有的,我们就是程村的。”

    “倒是近,婶子还是念着姑娘,母女情深,姨娘卖身契我现在拿着,当初我爹买姨娘花了十五两银子,如今我这宅子养一大家子,本来日子过得紧巴,如今婶子想闺女了,要是接人回去,一家团聚,那我给你一个便宜,十两银子如何?”

    “也不是谁来买我都卖人的,全看你想女儿想的苦。”

    程母一愣,忙说:“没、没,不赎人,没那个银钱,我就是想见见闺女,十几年没见了,她都没见过她弟弟……”说着说着就是抹泪哭着。

    “我家五妹还小,她要看孩子,见不了人,天寒风冷的,别给五妹染了风寒,你们回吧,要是拿了十两银子来,当初程姨娘怎么进齐家后门的,如今怎么给你家送回去。”岑越说到这儿,问:“姨娘进门时我没在,是什么都没带吧?”

    “程家给闺女陪了什么嫁妆?虽说是做妾,你们这么疼爱女儿,肯定给闺女带了什么体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