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喜
赵又欢没想到自己随口说的一句话，程毅就记在了心上。 他开始着手为她未来的人生做出安排。 警察不是个安逸的职业，相反还有些高危。但他觉得只要有目标有想法就好，毕竟人生路那么长，总要有个盼头才能继续过下去。 赵又欢有过吸毒史，他便在她的档案上加上一笔做警察线人时被迫害受到的工伤，至少让她的档案上的过往干净一些，然后上交给了上面。 至于做警察，走正经路子进编制肯定不行。但他以前在Y省做缉毒警察时，得知身边的很多同事都不是正经出身，更多都是被上面的人收编进来的。毕竟Y省毒品走私那么危险，又能找到多少个正经科班出身肯去卖命的人。 程毅跟在Y省的上司还有些联络，对方很看中他，即使调往燕城之后也一直跟他偶尔电话联络，关系很好。 他决定过趟时间，手下的事情减轻一些就去Y省探望一下对方，顺便问问能不能把赵又欢安排进去。 他要离开，就得拜托裴礼康去戒毒所帮忙看看赵又欢。 裴礼康知道他要做的事情只觉得他疯了，虽然是走丢好久的妹妹，下意识的想要多补偿一些，但也没必要冒着那么大的风险，找这么多人情干这种事。 “你真没必要这么费这么大劲。”裴礼康皱着眉，“我知道你想弥补，但没必要做到这个地步。” “Y省离燕城得多远？你至少得请个三天假吧？你一个全勤的人，请这么久，局里的人怎么看？去了你还得找人帮忙，别人还不一定帮你。” “而且你要清楚，你妹妹可是跟过祁严的女人，那不是一般人，你觉得有机会进去吗？还是你觉得别人都是傻逼？” “最重要的是。”他深呼吸一口气，长长的叹出来，“程毅，你应该有你自己的生活。等她出来，你可以给她介绍工作，或者养她，让她这辈子就这么开开心心的活着就好了。但你没必要做到这个地步，你这么做太明显，被人发现你跟她之间的关系，我担心你不仅工作不保，还有可能……” 后面的话他没说出来，想必程毅也明白一二。 赵又欢吸毒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她曾经做过毒贩子的情妇，而且祁严还不是一般的毒贩子，还是个贩毒集团的二把手，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警局里的心腹大患。 警局里的人都不是傻逼，稍微调查一下，就知道赵又欢跟祁严的关系。 他们能放这女人在警局工作吗？ 不仅不可能，还有可能把程毅也一并拖累。 程毅坐在靠椅上，沉默着，一言不发。他听着裴礼康说了很多劝告他的话，但都没有入耳。 许久之后，他才站起来：“老裴，我应该谢谢她只想要这么简单的事情。” 裴礼康一时愣住：“什、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如果她当时告诉我，想杀了祁严，或许现在你就不会看见我站着这里了。”他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腰侧右部，空落落的：“我会直接冲进祁严的老窝去，赔上我的命也把他杀了。” 他坚定的朝着裴礼康看过去：“你懂吗？” — 入了冬的燕城下起了雪，温暖的办公室里，祁严正靠在宽大的黑色皮质办公椅上听着属下的汇报。 办公桌前站着两三个得力助手，踩着柔软的灰色地毯正一五一十的汇报工作。 这两人都是跟在祁严身边多年的老人，字里行间都没那么客套。 “王部长等人到达燕城后，已经派了专人过去接，晚上的时候您可能有一场酒宴要参加。” 他若有若无的点头，修长的手指在膝上有节奏的敲打着，“好好招呼着，他们身上要是带着人，也讨好着。” “如果身边没有人……也准备着。” 杨凯说起这个倒想起来今天中午接车时看见王部长的那个小情人：“这王部长也是雄姿不减当年，带了个小情人在身边来燕城玩，那女人看着也就是个学生，估计比他儿子还小。” 别看女人喜欢聊这些八卦，有时候他们自己也觉得挺有意思的。 在祁严身边久了，自然也没那么拘束，只在办公室里说着玩也不会被外人听到。 “哪里是什么小情人，王部长都说了那是他女朋友。毕竟人老婆早死了，说起来也算丧偶未婚。” 杨凯笑起来，圆脸看着有些憨气，“我看那女的长得也不是十分漂亮，清汤寡水的，还板着脸，王部长真是爱到不行，哄了老半天。” 祁严低笑，黑色西装后的胸膛隐隐抖动。 这些人嘴巴都是没把门的。 都过了这么多年人上人的日子，还是免不了谈这些低俗无趣的八卦。 祁严点了支烟咬在嘴里吸上一口，指腹间夹着点燃的香烟，烟雾缭绕弥漫，熏在他俊美的半张脸上。 “人在官场上，什么样的好货色没见过？”他的声音低沉而又稳重，话里却带了丝痞气：“有时候这女人吧，不一定非得要长得特别漂亮……有些长得也就一般的，还真能让男人……” 他的脸猛地沉了下来，截然而止。 氛围突然转变冷了下来，还在逗笑的两人相互看了看对方也识趣的闭上了嘴。 长得一般的女人多了去，刚好自家老板身边就有一个。 只不过…… 杨凯吞了口唾沫，看着祁严阴沉的脸不敢出声，许久后才唯唯诺诺的开口：“祁总，那我们先走了。” 父母双亡的孤女，长得清秀，成绩优越，正是一些成功中年男子最中意的类型。不担心对方吵，不担心对方闹，最关键的是没什么背景容易被拿捏。 王部长人到中年，子女，地位，钱财，什么都有了。 虽然对自己老婆没什么感情，但相处了对面的伴侣一朝去世还是免不了难过。 没想到参加个母校活动还能遇到自己这辈子最让自己心动的女人，就是比自己小了太多，比自己儿子还小五岁。 但那也没什么，毕竟只嫌男人穷，哪嫌男人老。 所以这刚放了寒假，正忙着一些事情就顺便带对方来玩。 反正她也没了爹妈，过年都没地方去。 祁律穿着订制的高级西装，步履稳健得走过来，举手投足都是上位者的风范，哪里看得出当年在街头当混混的模样。 这用黄金堆砌起来的皇城，它的主人自然也不是一般人物。 赵又喜见过这个男人。 那年赵妈生病，赵又欢得了一大笔钱财，她偷偷尾随在她身后，看到这个男人对赵又欢动手动脚。 以至于后来家里发生了一系例事情，赵又欢离家出走也是因为他。 后来她回过A市一趟，这才知道何劲坐了牢。 那赵又欢呢？ 她目光阴沉得朝着祁严看过去。 是不是在这个男人身边？ 祁严能感觉到身边热切的视线，他衣冠楚楚，长着一张让女人为之沉迷的俊脸，嘴角微微上扬，朝着王部长身边的女人伸手示好：“你好，我是祁严。” 她看着祁严伸过来的大手，没有动作。 王部长搂着她笑道：“小喜，快叫人啊！” 她伸出自己的手与那个男人相握，冰冷的出奇：“你好，我叫赵又喜。” 她看到那个男人俊脸上的笑意有片刻僵硬，嘴角却忍不住疯狂的上扬起来。 她微微凑近了身子，又说道：“欢喜的喜。” 那个男人的脸瞬间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