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屋 - 其他小说 - 【女尊】杯深琥珀浓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5

    君更是威王明媒正娶的公子。”如月公子沉声道。“子实,你要以未出阁的身份干出一番事业,太难。”

    他说着,幽幽叹了口气,悄声感叹道:“何况这个世道……真的敞亮吗?武帝算是明君,可你看那卫仙人乘白鹤求见,不也是失落而归?”

    如月公子见他神情稍显犹豫,便趁热打铁道:“你倒不如在长安觅个良善的女子安顿下来,先掀了遮面的筚篥,再做其他打算。”

    语落,对面的男子端起酒盏一饮而尽。

    骆子实也不知自己是怎么回的家。他往草席一躺,手指解开一路穿回去的精贵狐裘,再拉开一层外衣,两层里衣,赤着胸膛发呆。他坦胸露乳地倒了一会儿,却怎么也消解不了上涌的酒气,头脑晕乎乎的,酒酣时说的那些话搅和在一起,比浆糊还粘稠。

    他使劲咳嗽几声,最后呛出个小酒嗝,尾调儿还带上扬。

    可去他妈的找个良家女子过日子!

    我骆子实饱读诗书,难道就为了找个妻主过日子?

    他愤愤然下榻,一把扯出抄书的卷轴,纸张铺开。上涌的酒气配着雪后朗朗的月色,他挥笔写:舜发于畎亩之中,傅说举于版筑之间,胶鬲举于鱼盐之中,管夷吾举于市,孙叔敖举于海,百里奚举于市。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写罢,甩笔,一气呵成!酣畅淋漓!

    “这大好的世道,这大好的江山!此时不出山,何时出山!……我骆子实……偏要……偏要在此青史留名!”

    他大笑着吼完,把亵裤一脱,裹着棉被盖着狐裘沉沉睡去。

    第二日酒醒骆子实方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他把要给客人送去的书来了顿鬼画符。非要细究也并非是鬼画符,这百余字,字字遒劲有力,反倒是难得的好书法。

    但对于雇主,这段话绝对是离题千里的鬼画符。

    若是将此段裁下,整卷的纸就断在前头没抄完的部分,分量也比其余已经抄好的书卷轻,怕是要算违约。若是不裁……可真是贻笑大方的蠢事。

    骆子实挠头都要挠秃了,才用墨笔在纸面添上蚊虫大小的得罪二字,又换朱笔提孟老二字补在文末。

    书卷初六送出,如今已是十三,也不晓得被发现了没。

    哎……生活不易。

    他的这声哀怨的叹息轻飘飘地融入风中,吹过香火气弥漫的寺庙,溃散在色泽寡淡的郊野。

    正月十三,忌做活,宜上灯。

    陆重霜坐在庭院旁的露台读书,读着读着,忽得掩卷而笑。

    跪坐一旁的长庚瞄见,也是一笑,他柔声问:“殿下可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

    陆重霜问:“这书是谁抄的?”

    “新寻的一个抄书匠,”长庚答,“殿下上回说书乱,我便命人换了一个。”

    陆重霜打开书卷,看着那莫名其妙冒出来的一段话,以及那缩在角落里不敢冒出头的“得罪”二字,忍不住继续笑。

    书写得刚劲有力,还带了点天真气,文中此八字——“天将降大任于斯人”——力透纸背,给孟老本就气势磅礴的文辞更添一层勇猛,颇有虽万人吾往矣的气魄。

    “抄的不错,”陆重霜道,“让下头的人多加打赏。”

    “喏。”

    陆重霜笑完,又问:“顾鸿云近来如何?”

    长庚答:“终日闭门,只见女眷进出,极为安静。”

    掰着手指去算,后个儿便是一年一度的上元日。那时全城的人都会涌上街头看花灯,不论男女老少、贫富贵贱,皆要换上最好的新衣,插满最好的首饰,尤其是未曾嫁娶的男女,都盼望在花好月圆、灯火如昼的良夜觅到心上人。

    这阿史那摄图千里迢迢来就只为过个上元表态度?……陆重霜万万不信。

    她亲自领兵打的突厥人,又怎会不知自己只是打退了这群野狼,而非打服了、打怕了?只可惜浮华之气弥漫朝廷,不少官员为讨好圣人,尽管知晓真相,也会称贺天子圣明,道此战血洗了自建朝以来战败突厥的耻辱。

    就是不晓得这位顾鸿云公子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既然他不愿出门,本王只好亲自去探问探问。”陆重霜说。“去,把葶花叫来。”

    又是葶花相随?长庚心思微动,面上却恭敬地俯身行礼。“喏。”

    (每次引经据典都要性转一群先贤……哭笑不得jpg)

    鬓边华(九) < 【女尊】杯深琥珀浓(木鬼衣)|PO18脸红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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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鬓边华(九)

    葶花深吸一口气,恼怒地拔掉手腕骨插着的一根银针,哐当一声将头上戴着的两三支翠玉簪狠狠甩到垂手而立的阿娘跟前。

    她一拍桌,起身骂道:“钱钱钱,我是没给你钱还是怎的,又来要!上月的月俸你取走了八成,这月就没个结余?才年十三你就伸手管我要钱,我哪儿来的俸禄!”

    身着褐衣的妇人不安地搓着手,嗫嗫嚅嚅地冒出一句:“取一些,取一些还能取穷了贵人……”

    “这话你也敢说,”葶花低声呵斥一句,赶忙挥手让招来的医师退下,临走前不忘往她手心塞了些铜板,示意她在外定要闭紧嘴。

    前头事才完,后头事又跟上。

    几日前被长庚一刀斩死的小侍本应由王府给家眷送去丧葬费,谁曾想葶花的嘱咐下去了,钱却没安置好,就那么点铜钱丝帛愣是被人贪了去,闹得那边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布衣非要去告官。还是她找司库调取了三倍的丧葬费,又寻来相熟的长安吏帮忙私下警告,才把事情顺利压下。

    凡事最怕去皮见骨。想那曾经风光无限好的户部侍郎刘静阁,只因醉酒多说两句糊涂话就被斩首示众,谁又能预料这件小事会引发什么波澜?

    私拿布帛,窃取粳米……上上下下的贪污葶花心里门清儿。

    这么大的晋王府怎么可能从上到下没一丁点脏东西,连作为主管的葶花也免不了偶尔中饱私囊。

    出了这种糟心事儿她只能尽量往下压,不敢往上头报,万一晋王殿下出手认认真真查起来,谁也没好果子吃,大家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眼下家里老母又来伸手要钱,想必是她那不争气的妹妹厮混赌坊欠了一屁股债后,跑到阿娘跟前哭诉。

    葶花本姓林,算是官宦人家出身,又是家中长女,自小读的是三纲五常,学的是经史子集。只因太祖母犯事,无奈家道中落,才到了晋王身边做活。能给皇女做家奴不算委屈,主子又是晋王这号人物,干得好,未来很可能成为执掌皇宫的内官。只可惜家中一帮子人没一个争气,葶花一个如此强硬严肃的女子,治得了晋王府上上下下百来号人,却治不住家中几张嘴。

    “妹妹若是长点能耐,我又何苦自卖为家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