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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便不存在他明知此言危险,却还开口询问。 秦子游定神,说:“原来如此。” 楚慎行反倒笑一下,“我这样说,秦道友便信了?” 秦子游瞳孔蓦然缩小。 他几乎要唤出日影,但又记起,在昭阳殿那日晚间,自己命令日影攻击楚慎行,可日影不为所动。 秦子游喉结一滚,视线前挪,见黑影逐渐要离开回踪阵范围。 他心头大乱,但还是勉强冷静,说:“这黑影似乎毫无理智,连老鼠都吃。那作乱恶人话中意思,仿佛也说这黑影不过行尸走肉。” 楚慎行说:“不错。” 秦子游分析:“我从前觉得,姑苏附近的妖兽,兴许也与此事有关,但或者,这本是两件事。” 楚慎行不置可否:“或许。” 秦子游沉吟,而后问:“回踪阵的范围还能再大一些吗?” 楚慎行看他,秦子游坦然回视。 楚慎行叹一口气,秦子游莫名其妙。 莫浪愁默默后退。 片刻后,秦子游:“楚道友?” 楚慎行心想,罢了,这大约不是再欺负人的好时候。 他吩咐:“你且跟我一起布阵。” 秦子游一怔,楚慎行含笑看他,“前面不是做得很好吗?” 秦子游心乱,但还是点头。 他从袖中取灵石,同时,察觉后颈微痒。 秦子游瑟缩一下,侧头,见青藤从自己肩上拂去一片落叶。 楚慎行问他:“为何又开始束发了?” 秦子游皱眉,说:“门中弟子皆如此。” 楚慎行轻轻“哦”了声,没说更多话。 秦子游反倒额外加上一句:“……再者说,大敌当前,自然要轻便为上。” 楚慎行微微笑了下,秦子游抿抿唇,将手上灵石依次抛出。 楚慎行未再说什么。 三人随着一路延伸的回踪阵,逐渐去了主屋。 此前已有儒风弟子来此处探查,按说不会再有纰漏。事实上,因回踪阵中画面过于模糊,楚、秦等人起先也没有多余念头。可在主屋停留之时,他们偏偏额外听到一声变了调的惨叫。 莫浪愁面色一变。 是乐生! 联想到自己此前联系不到乐生一事,再看周遭,莫浪愁的眼神逐渐不同。 秦子游则还在低声和楚慎行商量,“这声音,仿佛与刚刚那个操纵黑影之人有些相像?” 楚慎行说:“仿佛是像。” 秦子游瞥他,楚慎行说:“好,大约正是此人。” 秦子游判断:“这里有所不同。” ☆、第194章 宅中事 惨叫声后, 灵石上的点点莹光迅速黯淡,画面终于到了再也无法分辨的时候。楚、秦、莫三人面前只有一片混沌,像是墨汁落入水中, 将一切搅浑。 连天色都显得黯淡许多。 楚慎行干脆撤去阵法,露出员外宅中住院原先的样子。 乍一眼看,此地依然花红柳绿。兼有盛夏骄阳, 着实一份好光景。 可要细看, 就能察觉不对。 墙上、地面皆有斑斑点点的血迹, 桌椅板凳东倒西歪。 墙边供着的塑像倒在地上,四分五裂。 这一切混乱之中,唯独没有任何一具尸体。 秦子游拿着信符,和江且歌确认。江且歌听起来有所疑问, 但还是很快回答:“是这样没错, 除去几个侥幸生还的弟子外, 大多地方只能看到残存血迹。” 秦子游若有所思。 他在屋中绕了一圈,然后抬眼,遥遥望向楚慎行。 虽然秦子游什么都没说, 但楚慎行看懂他神色中的意味。此刻,他重新取出灵石,又布起阵法,只是将回溯时间再度前推。 因没有灵气波动,这一次, 画面异常清晰, 是员外一家人寻常生活图景。 莫浪愁此前对员外元配一事心有疑虑, 但如今看眼前画面, 一个年老的员外, 加上显然年轻许多的“夫人”, 还有几个稚龄的、看不出与员外是否面容相似的小孩儿,一切就都不必多言。 无非是发迹之后的男人抛却糟糠妻,又要对外做些面子工夫,于是将人锁在边角院落里。 这样数年、乃至十年下来,谁心中能不怨? 楚慎行将画面时间调整到一个月之前,然后加快回踪阵中场景流逝速度。 若有炼气修士在此处旁观,恐怕看上一时三刻,就要头痛欲裂、口鼻流血。但秦子游和莫浪愁同为筑基后期,楚慎行修为还要再高一些。在调整阵法的同时,楚慎行额外考虑过道侣可否接受。莫浪愁算是顺带,此刻一样可以聚精会神,去分辨阵中场面。 如今是盛夏,往前便是六月。寒山府虽不似云梦那般汇有百泽,可一样多水多蚊虫,另加天气潮热。 年迈、肥硕的员外终日靠在摇椅上,手边摆着冰盆。这还不够,还得要喝一碗冰粥。 年轻的夫人来了,再离开。又一次过来的时候,女子附身在员外老爷耳边说,元配的儿子要回来一趟。 员外便摆一摆手,说:“那便让慧娘先出来一些时日。” 楚慎行三人听着,心知,“慧娘”恐怕就是那位元配。 后面来看,果真如此。 有一面容黝黑、身材健壮的男人回来。与“夫人”站在一起时,依年纪看,倒像是一对夫妻。 男人将夫人唤作“母亲”,夫人也坦然接受。两边讲话时,男人犹豫着问,不知“慧娘亲”如何。 夫人就笑一笑,说:“还是老样子。眼睛上的毛病总不好,不过近来身子康健许多,像是要好好过这一夏呢。” 男人听了,稍稍放心。再往后,婢女搀着慧娘出来,后者换上整洁衣装,虽在楚慎行三人看来,明显面容憔悴,但那中年男人仿佛并未察觉。 莫浪愁最先嘀咕,说:“兴许是因为凡间讲究‘男女授受不亲’,再者说,慧娘毕竟算是老妪,有些消瘦,实属寻常……” 所以中年男子没有看出。 她的话音很快静了下去。 楚慎行不以为意,秦子游面色凝重,莫浪愁目瞪口呆。 只见眼前画面迅速来到晚间。 因年老,员外大多时候都是独自睡下。而夫人睡在侧间,听到里面有什么动静,再前去伺候。 临睡前,员外和往常一样,在墙边供奉的那尊塑像前悉心拜了拜,嘴巴里念念叨叨,说着生意上的事情,也在祈求长寿。 楚慎行这会儿有心思仔细看那塑像。 他问秦、莫二人:“这算是供了个什么?” 秦子游拧眉。 他是楚国人,家乡与云梦相隔千里,并不知晓此地风俗。 莫浪愁则犹豫一会儿,说:“看不出来。” 秦子游看她,莫浪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