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屋 - 耽美小说 - 判官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227

分卷阅读227

    有也得憋回去。

    卜宁看看师弟,又看看师父。尘不到显然没想到会从门里拽出个这么小的, 表情极为罕见地空白了一瞬。

    他没说话, 神色间透着一种复杂的微愕感。良久后, 他牵着人的手轻动了一下。

    “怎么又长回去了……”

    他自语似的叹了一句,然后弯下腰,看着那双猫似的眼睛。

    那双眼睛的瞳仁圆而乌黑,清晰地映着他的影子。他看了一会儿, 放低了嗓音问:“还认得出么。”

    那一小团就那样看着他,紧抿着没什么血色的嘴唇, 一动不动。

    乍一看依然像无声的对峙。

    但慢慢的, 那双眼睛沿着边缘一点点泛了红,却还是极倔地一眨不眨。

    又是良久,安静中响起了一声:“尘不到。”

    那一刻卜宁长长松了一口气。

    然后他便发现尘不到的肩线居然也松了下来, 长发从那里滑落,半遮了脸。

    从他的角度看不到师父的表情。

    他只听见尘不到温温沉沉应了一声,将面前的人抱起来说:“这里寒气重,先回家。”

    ***

    这次的无相门开在陇西,距离宁州刚巧三千多里。

    普通人行车需要十多个小时, 阵门一开,就只用一壶茶的功夫。

    尘不到走在阵门长而漆黑的通道里, 听见怀l那一团说:“我能走。”

    通道很安静,隐约能听见后面卜宁、夏樵他们模糊的人语。尘不到袍摆轻扫过黑暗, 脚步没停, 也没把他放下,说:“这么点腿就算了吧”

    不知道是觉察到了尘不到直到现在也没笑过, 还是别的什么。以往闻时听到这种话,必然要说点什么或是做点什么回敬回去——就像当年往尘不到面前拎小王八。

    这次却没吭声。

    他就趴在尘不到肩上,老实得几乎算得上温顺。

    尘不到走了一会儿,忽然问道:“还记得多少事?”

    趴在肩上的人闷着,像是快睡着了。过了好久才咕哝似的回答道:“都记得。”

    其实尘不到知道。

    从看见那双眼睛、听见那句“尘不到”起,他就知道闻时什么都记得。

    他从无相门l牵出来的还是那个人,完完整整,一点都没有丢。只是身体出了点状况,需要从头来过。

    但他还是又问了一遍,像一种确认。

    “无相门里的呢,都记得么。”尘不到又开了口。

    怀里的人僵了一下。

    “无相门里难捱么?”尘不到问。

    “……不难捱。”

    闻时静默了几秒,又道:“没什么难捱,睡一觉的事。”

    尘不到抱着他走了很长一段,才再次开口:“所以你觉得哪怕多走几遍也无所谓,是么?”

    “因为等你出来了,就可以骗吽得皇裁茨艳叩模不过是睡一觉的事。你这是笃定我进不了无相门,没法知道门里什么样?”

    “我要是问你天谴加身、尘缘埋尽是什么滋味,你是不是也要跟我说一句没什么难捱,睡一觉的事?”

    “闻时,谁教你的办法?”

    即便是这样的话,尘不到也是一字一句缓声说的。只是语调很沉,落在阵门的黑暗里,将间隙中的安静衬得更加旷寂。

    就好像连虚空都噤声不敢语。

    闻时没吭气。

    过了不知多久,尘不到感觉怀里那一团动了一下,闷不作声地搂住了他的脖子。就像小时候从来又倔又硬,唯独做了莽撞事又不知怎么开口时,会忽然软化一下。

    尘不到:“……”

    他一手养大的人,什么脾气他可太清楚了。要是闻时顶着成?模样站在这儿,必然会犟着或是撅回来,拉不下这个脸。

    也就仗着?会儿有个没他腿高的唬人模样。

    尘不到简直气笑了。

    他真的在嗓子l模糊笑了一声。阵门l一片漆黑,所以没人能看到他的表情。即便有人看见,也不一定能体会到那种冗杂难明的后怕。

    “等你恢复原样了呍俑你好好算?个账。”

    “……”

    这下怀里那个是真不吭气了。

    ***

    相比于他们这边,落后一段距离的卜宁、夏樵和张碧灵就松快许多。

    起初卜宁其实十分担?。

    他虽然满腹书卷,懂的也杂。但无相门已经超出了他既有的认知,所有了解都来自于闻时的寥寥描述。

    ?是他第一次真实地见到无相门,也是第一次接到从无相门里出来的人。他差点以为闻时一忘皆空,要全部重来了。

    还好有夏樵。

    小樵实操经验为零,但架不住有个接过闻时两次的爷爷。

    “以前听爷爷说过,我哥刚从无相门里出来的时候,确实都是小孩儿模样。”夏樵解释。

    “其他呢?其他会受影响么?”张碧灵问,“像他刚刚的模样,也就四五岁吧?他是只记得四五岁时候的人和事,还是都记得?”

    “唔——”夏樵回想了一下,“呄胂胍爷那时候怎么说的。好像是说刚出无相门的时候,吀缱芑嵊械惴从Σ还来,可能还没脱离门l的感觉吧。但缓过来了就什么都记得了。”

    “那他?模样会持续多久?”卜宁最为担心的就是这点,“须得从头长起么?”

    夏樵连忙道:“不用不用,很快的。”

    他想起沈桥留给他的日记:“1921年那次他接我哥,见到人的时候就已经是十多岁的样子了,没走多远就恢复原样了。还有,我见到他的那次也是,从将军山坐车到吋乙簿退氖来分钟吧,反正他到到我面前的时候,就是正常样子。”

    夏樵大致算了算:“怎么也超不过一小时,快的话说不定半小时就行。”

    “就是半个时辰或者两刻。”周煦突然冒头来了这么一句。

    夏樵才反应过来卜宁老祖不这么计时。

    “哦。”卜宁放了心,“那就好。”

    “老祖别担心。”夏樵又补了一句,“等到从这个阵门里出去,就可以看见变化了。少说也能长到十几岁。”

    小樵话放得很满。

    结果当他们真的从阵门另一头落地,就看见尘不到抱着胳膊倚着衣柜,床上是夏樵那个缩了水的哥。

    他盘坐在那,不声不响地盯着眼前深灰色的床单布,留给众人(主要是尘不到)一个乌黑的发顶。

    夏樵缓缓冒出一串问号。

    “这不还是四五岁吗?!”周煦第一个没憋住,也不敢乱说话,只狠狠捅了一下夏樵的腰眼。

    小樵“噗”地漏了气,“昂”了一声。

    “你昂什么啊?”周煦小声往外挤着话,“不是说分分钟长回去?你家分钟按最短的针算啊?”

    “你问我我问谁?”夏樵也很懵。

    他眨巴眨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