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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骂道,“那邙山匪徒是朝廷的心腹大患,从先帝到如今,先先后后的去了多少拨,又哪回不是损兵折将、灰头土脸地回来?还别说这回你得罪了沈无疾,谁都一眼能看出是他唆使皇上让你去的,倒是你死在那,也没人能把他搅和进来!你忘了爹是怎么被曹国忠害死的了?” 吴三少爷咬牙道:“不用你提醒!正因为爹被曹国忠那奸贼害死,致使我国公府一蹶不振,我才更要光复门楣,重振家威。哪像你俩,缩头乌龟,怕死怕得一个成天浪荡,另一个躲在府里当小姐,让人看国公府的笑话!” “你——”吴大少爷气得两眼冒火,伸手就要来揍他。 “都少说两句!”吴二少爷左右架住,厉声道,“正事要紧,要打以后再打!火烧眉毛的时候了,还在这同室操戈,你们可真厉害!” “没你厉害!” “你——我不和你吵。”吴二少爷冷冷道,“你若想老三死,就接着吵。” 吴三少爷却不干了:“你——” “兄长说话,哪来你插嘴的份!住嘴!”两位哥哥异口同声道。 吴三少爷:“……” 三人终于再度冷静下来,接着议事。 吴大少爷道:“总之,老三不能去。留在京城里,沈无疾还得顾忌几分,难以对他下手,可是若去了外面,可就是任人鱼肉的下场了。” 吴二少爷不可思议地皱着眉头反问:“你难道还觉得,在京城里我们就不是任人鱼肉的了?沈无疾若铁了心弄死老三,你当东厂编造不出咱们国公府勾结番邦的罪证?如今老太爷手中无权,国公府就是个空壳子,便是都知道沈无疾要诬陷咱们,又有谁能为了咱们和他争辩?话都听不清楚了的喻阁老,还是笑面虎君太尉?还是沉迷商贾之道的佳王?” 吴大少爷沉吟片刻,道:“君太尉怎么说也是老太爷一手提拔上来的,如今逢年过节,都还亲自来拜会老太爷,老三能有如今的好差事,也是君太尉帮衬出的,我琢磨着,他怎么也是顾念着旧情……” “你可得了吧!我都不爱说你。”吴二少爷横了他一眼,“沈无疾还大年初一特地来咱们家拜会老太爷呢!” 吴大少爷嫌恶道:“他那是惺惺作态!” “总之,除了咱们自个儿,如今谁也信不过,可别惦记着君亓还念旧情了。要我说,君亓恐怕比谁都更不愿咱们国公府崛起,否则他手上的兵权就难保了。”吴二少爷皱着眉头道,“如今之计,得先去沈无疾那,把老三得罪他的事解决了。” 吴大少爷道:“负荆请罪……” 吴三少爷立刻道:“我凭什么给他负荆请罪?我对得起天地良心!我既食君俸禄,便当为君尽职,沈无疾贪权弄事,荒淫无道,为了个男人欺上瞒下,欺君罔旨……” “你住嘴!”吴大少爷喝道,“你倒是尽忠了,可忠臣卷上也不见得能有你这废物的名字!” “你——” “都住嘴!”吴二少爷道,“说正事!老三,大哥话糙理不糙,舍生取义固然是大节,可你这一事无成,于撼动沈无疾无半分益处,只平白增添了他的得意气焰,令文武百官更为忌惮他,你自己高兴吗?是英雄也得死得其所,而不是稀里糊涂的送死。” 吴三少爷悻悻然道:“若朝野无人发声,岂不更令他有恃无恐……罢了,我不说了,你们说吧,我是不如你们聪明,我听着就是!” 吴二少爷思来想去,长叹一声,道:“罢了,我去走一趟。” 吴大少爷与吴三少爷颇为惊奇:“你去?” 毕竟这位二少爷平日里可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走水都难以令他出府一趟。 “谁让咱家人丁稀薄,我也就只有你们两兄弟了呢。”吴二少爷摇着头,叹息不止,“我去却不是见沈无疾,是去见……洛金玉。” 说起这个名字,吴知的神色有些微妙,眼中很是惆怅与惘然。 吴知沐浴更衣,提着一包茶叶,出了家门,拐过街角,便来到了沈无疾府门口,朝着门房客客气气地自报家门:“我是吴国公的二孙,名叫吴知。” 门房忙道:“世子爷……” “我不是世子,叫我二少爷便好。”吴知道,“我此次前来,是为拜访洛金玉,他在太学院读书时,曾做过我的学生。如今听闻他出狱,我特地前来慰问。可否劳烦你代为通报一声?” 门房不动声色地道:“自然,自然。二少爷还请先在厅堂吃些茶果,洛公子身子不好,小的先去问个安。” 吴知见门房并未一口回绝,心中松了松,微笑道:“劳烦。” 门房恭敬地引着吴知去厅堂里用茶,然后赶紧地找西风小公公,低声询问:“我该怎么答?” 西风道:“干爹说了,只要干娘人在,不禁其他。那国公府的二少爷也不是什么歹人……你先去问问夫人,他若想见,你就叫人殷勤着帮他一同招待二少爷,别让干娘在故人面前丢了脸面,况且咱们府上难得来个正儿八经的客人,可别叫人说咱们失了礼数,干爹也没了面子……罢了,我亲自过去,在旁陪着吧。你先去问夫人。” 门房赶紧地朝中院跑去了。 再说洛金玉,他正在房中继续筹划逃跑之事,忽然门房在外说国公府二少爷吴知来探望他。 洛金玉一怔,沉默片刻,起身门口,道:“有劳引路。” 吴知吃着茶,心中也正盘算着事儿,就听到有人通报,他忙起身:“子石!” 洛金玉见到故人,百感交集,半晌才回过神来,恭恭敬敬地朝吴知行了个礼,道:“学生拜见先生。” 吴知忙扶住他的手:“也就授过你半个月的课,在外腆着脸自称一声是洛金玉的老师罢了,实情你我却都心知肚明,何必行此大礼。” “一日为师,终身为师。”洛金玉微笑着道,“学生那时家贫,几位先生对学生关爱有加,常赠学生衣物与书本,其中更不乏珍本古书,先生仍然慷慨外借,令学生得以宽裕修学,学生不敢忘却师恩。” 吴知也笑了:“他人学武的都说宝剑赠英雄,咱们拿笔的,便是珍本配才子了。何况也都是一些我兄弟几人不穿了的旧衣物,我还总觉着是辱你了,可送你新的,你又不肯收。” 洛金玉忙道:“先生此言,学生不敢苟同,学生……” “行了,咱们几年不见,何必在这儿说那些虚的。”吴知道。 洛金玉笑了笑,却摇头:“也不都是虚言。” “无论是什么,都且不说了,说起来没完没了,”吴知看一眼立在旁边的西风,不动声色道,“听闻你身子不大好,怕我留得久了,耽误你休养,那就不好了。” 洛金玉会意,对西风道:“西风公公,在下想与先生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