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
这么多年
陈今和陈桐搬走了。 他的说法是,彼此既然意见不合,就需要分开各自冷静下,等她什么时候想通愿意离婚,他们父女二人再搬回来。 公司那边提供宿舍,有现成的住处不用找房子,他的物品不多,主要是陈桐的,星期天和公司请了一天假,把他们的大部分物品打包收拾了一下就带走了。 孟皎皎手足无措地站在门边,内里撕心裂肺,却不敢哭喊出来,怕吓了陈桐,后者临出门前回头望了她一眼,眼睛是肿的,瘪着嘴不哭也不笑,她喊她的名字,她就转过头去不再看她,跟着陈今进了电梯。 二人走后,她在空荡荡的房子里坐了一天,周一浑浑噩噩地去开了店门,怎么也坐不住,还没到一小放学的点,忙不迭跑去了校门口等着,放学铃声一响,跟着一大波家长涌进了一小。 陈桐九月时升到了五年级,她在五一班的门口张望,一群小豆丁背着书包涌出来,都其他学生都走的差不多了,陈桐和封奕才慢悠悠地走出来,脸上无精打采,步子也蔫蔫的没有气力。 封奕先看到孟皎皎,眼睛瞬间一亮,扯了扯陈桐的衣服:桐桐,皎皎阿姨来接你了。 话落,垂着头的陈桐快速抬头望了她一眼,孟皎皎喊了句桐桐,她没应,又低下头去。 这时身后传来个熟悉的男声:抱歉桐桐,爸爸来晚了。 孟皎皎回头,果然是陈今,淡漠地跟她一颔首算是打了招呼,此时陈桐走上跟前,他牵住她的手,父女二人携手离开。 全程,陈今没有和她说话,陈桐也不喊她妈妈,明明就在前天,他们还是一起出游的一家三口。 封奕来到她身旁,望着父女二人离去的背影,罕见的萎靡不振:皎皎阿姨,你跟桐桐还是叔叔吵架了吗 她梗着喉咙应:嗯。 只是吵架而已,她是不会离婚的。 一个小孩子也学会唉声叹气了:唉,肯定吵得很大声很厉害了,桐桐竟然说你不是她妈妈。 她心口一抽,几乎喘不过气,全身像经历针扎一样,密密麻麻的痛。 哎,虽然大人吵架无辜遭殃的总是我们小孩子,但是桐桐这么说真的有点过份了。 已经看不到陈桐的背影,他转过来面向孟皎皎,露出灿烂的笑脸安慰她:不过我已经说过她啦,桐桐肯定知道错了,等皎皎阿姨你和陈叔叔和好,她一定会来跟你道歉的。 他双手合十对着她祈求:皎皎阿姨,你们快点和好吧,拜托拜托。 陈桐不开心,他也不开心啊。 回到粉面馆,孟皎皎打起精神忙活了一阵,等店里客人忙的差不多,也到了陈桐午睡的点,她拨通了陈今的电话。 她憋着满腔怒火,电话一接通就气势汹汹地问:你为什么不让桐桐和我讲话?陈今,你凭什么,啊? 她生他的气时,就会对他直呼其名。 谁都是有脾气的人,眼看着他们搬出去,眼看着他们无视她自行离开,她之所以不加阻拦,完全是顾及陈桐在场,不想给她留下大人争执吵闹的阴影。 那头的陈今叹了口气:我没有吩咐她不能跟你讲话。 皎皎,你得给她时间接受事实。 接受她不是她生身母亲的事实。 孟皎皎没让他说下去,忽然掐断了电话。 下午一点多时,长期合作的批发老板送来晚上用的粉面肉一类的东西,孟皎皎清点过后付账,等老板一走,后知后觉地发现忘记买宽粉,没得法,只得拿上钱包出门。 她往常来菜市场主要是为了买菜,其次是买些葱蒜之类的调料,如今陈桐陈今都不在,一个人吃一桌菜也没意思,就懒得再做饭,既如此菜也省得买了,一下了公交车直奔卖宽粉的摊子。 因为心情低落,走路一直埋着头,心不在焉的,偶尔碰到几个路人的肩膀也无甚知觉。 还没到市民出来买菜的点,菜市场里依旧热闹非凡,以前倒不觉得,此时此刻却只觉得嗡嗡嗡的,吵得人心烦意乱,她加快了步速,若非有人及时往旁边拉了她一把,就要撞上迎面而来的一辆三轮车。 她的脸撞上一处坚硬的胸膛,还没来得及抬头看拉扯她的是谁,宽大的手掌按住她的后脑勺重新贴上他的心房,耳朵里全是他噗通噗通急促的心跳声。 孟皎皎,这么多年了,你走路能不能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