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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气,但两三年前,他们发现余俊在直播中为被侵害的儿童发声。这一幕严重刺激了他们。他们会想,余俊为什么还在提这件事?将来有一天,余俊会不会将当年的事彻底说出来?” 柳至秦抬手打断,“如果凶手是这对父母,那只有一种可能,当年那个孩子直到现在还没有走出来。他仍旧处在痛苦中。” 花崇静默片刻,“屈笛有消息了吗?” 谦城市局正在寻找屈笛,当天晚些时候,终于传来消息,屈笛和家人都找到了。 第57章 孽爱(15) 谦城西南角,桃林家园。 这是一个中档小区,建筑与建筑之间距离适中,留出了足够居民散步、锻炼的空间,绿化也做得不错,即便是夏天,也有很多阴凉处供住户歇凉。 张蕊芬清早起来去菜市场买菜,出门时特意去屈笛的房间看了看,屈笛还在熟睡。她轻手轻脚合上门,这才放心地离开。哪知回来时听见卧室传来熟悉的捶桌声,赶紧丢下菜,向卧室跑去。 只见屈笛抱腿坐在电脑前,正盯着显示屏,皮肤白得像一张即将破碎的纸,双手不停捶着桌子。 “小笛,小笛!”张蕊芬连忙上前,紧紧抓住他的手,“妈回来了,没事啊,没事啊……” 屈笛喉咙里发出阵阵呜咽,夹杂着含糊不清的话语,“别人都知道,他们都知道了……” “没人知道!”张蕊芬轻轻拍着他的背,“我们谁都没有说出去,别人怎么会知道?” 屈笛急促的呼吸渐渐平复,嘴唇却仍旧咬得很紧。 视频里,余俊已经和粉丝们聊完天,退到舞台上继续跳舞,热烈的乐声充斥着狭窄的卧室。 “妈今天给你买了你最喜欢的黄鳝,我们今天做鳝段吃。”张蕊芬继续安抚道:“妈还买了洽甜家的蛋糕,都是你喜欢的。” 屈笛在母亲怀里轻轻点头,像个10岁的孩子。 然而他已经30岁了,蜷缩在张蕊芬的怀里时,这画面诡异又古怪。 儿子的情绪终于平静下来,张蕊芬松一口气,转身看见显示屏里跳着热舞的余俊,脸上浮现出毫不掩饰的厌恶。 “还没有洗漱吧?”张蕊芬转回来,牵住屈笛的手,“走吧,妈帮你洗。” 屈笛站起来,比张蕊芬高一个头,却极瘦,夏天的宽松薄睡衣挂在他身上显得空荡荡的。他走路时肢体很不协调,迈出右脚时,右边身子也会侧过去,像个不灵活的机器人。 从卧室到卫生间,张蕊芬都牢牢牵着他的手,好像只要放开,他就会迷路似的。 卫生间的镜子上映出一张过分瘦削的脸,额发太长,像帘子一样将眼睛挡住。 屈笛凝视着镜子里的自己,嘴唇无规则地抽动,像是忽然犯病。 张蕊芬却对这一切习以为常,在牙刷上挤好牙膏,送到屈笛手中,“儿子,刷牙。” 屈笛没有反抗,但刷牙的动作却极为缓慢。 张蕊芬站在一旁,没有一丝一毫不耐烦,“儿子,今后别再看那个人的直播了,好吗?” 屈笛的手停下来,经由镜子盯着自己的母亲。 “你再也不用担心了。”张蕊芬摸着他的头发,“那个人不会再直播了,也不会再说那些话,相信妈妈,啊?” 许久,屈笛吐出口中的泡沫,轻轻点头,含糊道:“谢谢妈妈。” 他的声音不似正常人,嗓子像是被严重破坏过,发音方式古怪,吐字也不清晰。 张蕊芬眼中闪着泪光,“好儿子,妈妈的好宝贝。” 忙完早上的事,张蕊芬看了看时间,还早,不急着准备午饭,便决定带屈笛下楼散散步。 小区种了一片茉莉花,现在正是茉莉花开花的季节,特别香。 屈笛像没有自己的思想似的,游魂一般跟着张蕊芬下楼。 上午在小区里散步的人不多,早起锻炼的老人已经回家,年轻人则离家上班。 张蕊芬采了几朵茉莉花,放在屈笛的手里,笑着对他说:“拿着,回去晒干了泡水。” 而在这时,特别行动队已经来到桃林小区。 谦城市局调查到的是——屈笛的母亲叫张蕊芬,以前是寰桥镇医院的护士,父亲叫屈甫,是林厂的工人,但在寰桥镇整体搬迁之前,屈甫就患癌去世了,之后张蕊芬未再结婚,独自带着屈笛。 屈笛高中学历,没有工作记录。母子俩于六年前搬到桃林家园,张蕊芬在药店当导购。 花崇一到桃林家园,就让许小周调公共监控,查看余俊和胡彤遇害前后屈笛和张蕊芬的动向。屈笛很可能就是余俊口中的同学,从屈笛这些年的生活来看,他和萧欢非常相似,大致符合犯罪侧写。但目前并没有证据证明,他与他的家人和两起命案有关。 安排好工作,花崇发现手机响了一下,拿起一看,是柳至秦发来的语音。 “我看到屈笛母子了。我去和他们聊聊。” 屈笛穿着最普通的棉麻衬衣和棉麻长裤,脚上是一双和他年纪十分不搭的中老年凉拖鞋。 若是忽略他的脸,任何一个路过的人大约都会觉得他至少有40岁了。可是如果在意他的脸,又会被他的瘦和空洞的双眼所吓到。 柳至秦走近时,张蕊芬刚被两个妇人叫走,看样子是去拿什么东西。 “儿子,你在这里坐着啊。”张蕊芬说:“妈过一会儿就回来。” 屈笛机械地点头,像是听到了张蕊芬的声音,却没有消化张蕊芬的话。 柳至秦停在瘦削的男人面前。 过了好几秒,屈笛仿佛才意识到有阴影落在自己身上,缓缓抬起头。 这个姿势终于让他的额发从中间分开,露出被遮挡在里面的眉眼。 客观来说,屈笛的五官生得很好,是清秀漂亮的那一类,若不是他此刻过于憔悴,皮肤苍白无血色,应该是如今颇受欢迎的美男子。 “屈笛。”柳至秦以搭讪的口吻道:“你怎么坐在这里?你的家人呢?” 屈笛茫然地张开嘴,脑袋缓慢地转向左边,又转回来,嘶哑的嗓子挤出几个字,“你是谁?” 柳至秦的视线在他脸上停止片刻,“我是你的同学。” 闻言,屈笛忽然瞪大双眼,嘴唇开始抖动,恐惧与惊慌像涨潮一般浮现。 “你还记得我吗?”柳至秦问。 屈笛用力摇头,喉咙挤出粘稠的音节。 “但我认识你。”柳至秦说:“以前你和我,还有余俊,我们一起在寰桥镇捉过鱼。” 屈笛忽然站起来,一张脸狰狞可怖,像是听到了最害怕的事,见到了最不愿意见到的人。 “啊!”他嚎叫起来,撕心裂肺,“妈——妈——” 柳至秦退开一步,皱起眉头。 很难想象一个30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