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屋 - 其他小说 - 流浪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8

    梁牧丁确实得罪了一些人,艺术家和资本家终归不是一类人。

    学校的乐团则更干净,指挥的选择权也更大,成员也更具活力,如果说梁牧丁的这个安排有什么问题,那么唯一的问题就是,B大尽管是国内的一流大学,但它并非国内一流的音乐学院,B大的校乐团也并非国内最好的年轻乐团——总之,梁牧丁答应的这份差事,着实有些屈才。

    但江野喜欢,尽管她不说,可梁牧丁再明白不过了,江野还是热爱古典乐,还是热爱将指搭上琴弦,热爱她曾经投入的一切。

    所以他心甘情愿为江野设这份便利,离她所热爱的东西近一点,更近一点。也满足了梁牧丁多年以来的私心——成为虔诚的首席台上唯一的光。

    “那...”彼时江野和梁牧丁坐在沙发上,他一手松了领带,一手将女人揽进他怀里,茶几上的茶冒着热气,她还是想不通一件事,“那,那你是怎么知道我要在B市住一段时间?”

    梁牧丁挑起眉来:“你喜欢B市这件事儿有多明显,你自己不知道?”

    “那个易三,不也在这儿做了常驻的打算?你能舍得他?”

    江野哑然,梁牧丁可真是太明白她了,每句话都说得让她无法反驳。她偎在梁牧丁怀里,嗅他身上淡淡的须后水味道,她抬头看见梁牧丁仍有疲倦的俊朗脸廓,是他为她奔波的后果。江野第一次感到愧疚,也是第一次尝到某种又甜又涩的滋味。她并不明白初恋是什么感觉,但又本能地觉得这与青涩又莽撞的初恋相差甚远。

    “你...”她还想开口,却半晌没有下文,她仍旧脑内乱七八糟,为这份突如其来的炽烫情感昏头。梁牧丁垂下头来,与往日截然不同的温顺,他静静又温柔,温柔地等江野说下一句话。

    “咔哒”的门响打断了一切,沙发上相拥的男女不约而同抬起头,和门缝里易三的眼睛六目相对。

    “噢,现在老子才是多余的了。”老男人额跳青筋,咬牙切齿。

    第八十章 交汇轨迹(下) <流浪(NP)(盯鞋)|PO18臉紅心跳

    来源网址:

    第八十章 交汇轨迹(下)

    关于他们的故事,静而缓地向前淌。三个男人似乎空前地宽容,虽然偶尔还是会对彼此的存在不满,开口呛话,但似乎再也不为此争个头破血流。

    江野也忙碌起来,梁牧丁为她安排的可不止是一个首席大提琴的位置,她去到以后才被告知,梁牧丁同时也为她做了入职推荐,而校长非常乐意地一口答应了。

    总之,她现在既是梁指的助教,也是他乐团里的首席大提琴,名正言顺的。至于为什么校乐团会让助教本人担任其中成员职务,也没人敢提出异议——毕竟这可是梁牧丁啊,别的音乐学院想请还请不到的香饽饽,他说什么还能不是什么吗?

    江野和梁牧丁同进同出的机会多了,进B大看展渡白的机会也多了。她有时心血来潮,会跟着展渡白一道上课,反正她的脸也年轻,混在大学生里也不违和。但她实在对什么信托什么头寸不感兴趣,经常在展渡白身边听着听着就睡着了,垂着头,脑袋倚着他的肩膀,在老师讲课声中睡得格外香甜。

    久而久之,展渡白的同学们都知道了他有个女伴,大男孩儿也会得意洋洋地和另两个男人炫耀,别人是怎么说江野是他的女朋友,他的女朋友多漂亮。江野笑而不语,易三则冷哼一声,将刚削好的桃递她手中:“自己说来超市的人都喊你什么?”

    她飞快咬一口水蜜桃,甜蜜软绵满口汁水,嘿嘿一乐:“喊我老板娘。”

    秋一眨眼就过了,B市的供暖立刻衔上了它的尾巴。江野在教室里脱下大衣,那个金融系的秃头教授走进门时,她正正好哈欠连天地把一本艺术史放在桌上。展渡白摇摇头,翻开密密麻麻的笔记本,江野把脑袋凑过去看两眼,一时没说话。

    “姐姐,你挡着我了。”她的脑袋在书页前一动不动,展渡白轻声道,江野抬起身子,小声问他:“你为什么学了金融啊?”

    展渡白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不太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因为,我觉得学这个来钱快......”

    “.........你可真掉钱眼里了。”江野失语,展渡白笑两声,轻轻说:“我不想再被谁放到后位了。”

    江野默然,她知道展渡白其实在说他的母亲,但自己也忍不住心虚。她一时有些不知如何接话,大男孩儿却敏锐地察觉了,飞快道:“姐姐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如果是姐姐的话,姐姐让我去东我绝不往西!”他眼睛亮晶晶,就差拍胸脯。

    “姐姐是意外和惊喜,无论是遇见姐姐还是和姐姐重逢,我都很高兴。”

    “所以,就算此刻——也许以后都无法成为姐姐的唯一,我也乐意。”展渡白看着她。

    很多人和少年恋爱,是贪恋他们身上的蓬勃与光亮。可少年和她相遇却恰恰相反,展渡白前半辈子没见过热烈如她的灯塔,且坚定后半生也不会再遇见更野蛮生长的下一个人,所以他追求她,而并非她贪恋他。

    也或许她们彼此渡火,流浪歌手和少年,携手在月下狂奔才能永远年轻。

    “小兔崽子嘴就是甜呗。”易三嗤笑,把一箱水搬上货架。冬天的夜幕很沉很重,像大地也要知道要盖厚被子。江野坐在老地方——那个玻璃柜台上,尽管易三警告了她一万次坐那儿冰屁股,她也不听。

    “你都从没告诉我,你以前,在干雇佣兵以前是做什么的。”江野在吮一颗棒棒糖,桃味儿的,她悬空的小腿晃晃悠悠,在冬夜温暖的室内像鱼入水般地安逸。

    “没什么,我做这行挺早的。”易三躬身写货号,语气平淡,“一开始是帮老大哥收租,后来当了他的左右手。他被砍了以后我就单干了,有人会专门委托我做事儿。”

    江野呆呆地将糖挤进上下齿间,半晌咔擦地咬碎了,吓了她一跳。

    “那,那你念过书吗?你父母呢?”她慌慌张张地用舌底一点点舔尝碎掉的糖块儿,咂嘴忐忑问他。

    “上过高中,没上大学。”他没回头,“我爹妈早死了,我是被我二哥拉扯的。他不是好人,所以我也不是好人。”

    易三放下了手里的活,将最后两瓶酱油摆好,转身看了看江野手里的棒棒糖棍子,上头还有一半被她咬出的月牙型糖块。于是他俯身叼起咂咂:“怎么?突然关心老子?关心老子还给老子整这么多幺蛾子事儿。”

    江野没接他茬,只是心里不是滋味儿,她对易三总有这样的不是滋味儿。易三毋庸置疑是个在死人堆里摸爬滚打出来的硬汉,他结束了动荡的前半生,理应选择一个贤惠温柔的妻子,生个白白胖胖的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