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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

    “是啊。现在挣点钱可真不容易，工作难找，国王军还三天两头来征税，交不出钱就动手抢，根本攒不下什么钱。”埃利斯摇头苦笑，“说实在的，我之所以当勇者也就是因为挣得多。”

    我点了点头，多少也能理解他们了。国王暴虐无度，三天两头就要以各种名义收税。我不光知道，而且全见过。虽然“我爸”在我面前厉害得很，可一遇上国王军就怂了。我曾亲眼见过他对着几个官僚打扮的人点头哈腰的德行，肥硕的指头来回搓着圆乎乎的手掌，几乎快要搓破了皮。不过就算他马屁拍得再响，该收的钱也一分不会少收。他攒下来的那一袋袋金币全被士兵搬了个空，就连家里的粮食也没放过。最后他和“我弟弟”连续吃了好几个星期的土豆皮烂菜叶，脸都快吃绿了。我当时还暗自笑他们，才吃几个星期就受不了了？老娘我可天天吃呢。但现在想来，比起经济上的拮据，尊严被践踏的滋味一定更让他难以忍受。

    可这又怎么样呢？谁也没胆子反抗国王，自从将军死后就更没人敢了。于是这世道也就这么一如既往地烂下去了，真正开心快乐的只有那国王一人。

    看在同是难兄难弟的份上，我也就不好意思再计较那点小钱了，伸出胳膊搭上了埃利斯的肩膀，安慰他道：“行啦，现在大家都不容易。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地尽管说，身为你们的队友，能帮的我一定尽量帮你们。”

    “哈哈哈！那可真是谢谢你了！”埃利斯大笑起来，也用力拍了拍我的肩膀，我的肩甲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咯吱声，但出于礼貌，我还是让他拍了个痛快。

    阿尔诺在一旁静静望着我们，清澈如水的眼中再度染上了一丝阴霾。

    之后的行程说顺利也顺利，说不顺也不顺。埃利斯和卡洛的身手都很好，一起战斗久了也多少培养出了点默契，我们战斗的过程渐渐顺利起来，我的等级也一路涨到了五十级。不太顺利的是图书馆买了的地图情报不准，指的很多路都是死路。埃利斯带着我们在迷宫里来回乱转，怎么走也走不到出口。阿尔诺似乎已经感知到了BOSS的方向，频频对我使眼色，但我也没法告诉埃利斯正确的方向。如果问起来阿尔诺是怎么知道的那就说不清了，毕竟只有魔物才能感知到魔物的气息，勇者无论再怎么训练自己的鼻子也没用。

    因为，这就是这个世界的法则。勇者和魔物都必须遵守的法则。

    我也没有办法，只能一边忍受阿尔诺幽怨的目光一边跟着埃利斯绕远路。最后天都黑了我们也没走出去，只得找了个相对安全的地方露宿一晚。

    我们几人围坐一圈，吃着之前买来的冷硬干粮。我有些担心地看向阿尔诺，他应该不能吃固体的食物吧？可还没等我阻止他，他就咬了一大块干粮，嚼了几下就咽了下去。

    我一惊，连忙去扶他的肩膀：“喂！阿尔诺，没事吧？”

    阿尔诺面色如常地眨了眨眼睛：“我没事的哦？别担心。”

    “你吃那么快，当心噎到。”我还有点不放心，一把抓过他的水壶拧开盖子递给他，“喝点水。”

    “嗯！谢谢伊莉娜大人！”

    阿尔诺笑容满面地接过水壶，咕嘟咕嘟地喝了起来。先前笼罩在他身上的那层奇怪的阴霾消失了，他似乎心情很好，周遭都飘散着粉白色的小花。我看他乖乖喝了水，也忍不住放下心来，毕竟那里面都是MP回复药水，喝几口就能把MP回满，这会大大降低他暴露身份的可能性，只要他不说什么奇怪的话就能安然无虞。

    埃利斯和卡洛的视线也投到了他的脸上，他俩看起来很惊讶，过了一会儿埃利斯才磕磕巴巴地说道：“哎……你们姐弟俩……感情可真好啊。”

    “有吗？”我有些不以为然第啃着干粮道，“我们这样挺普通的吧。”

    “不不，才不普通啊。”埃利斯苦笑道，“我家那几个小崽子可没他这么乖，三天两头净给我惹麻烦。”

    卡洛抬起眼，思索着什么一般望着阿尔诺和我几乎快靠在一起的肩膀：“而且你们俩……总给我一种不太像姐弟的感觉啊。倒有点像是……”

    我以为他又想拿我俩的发色说事，连忙用力揉着阿尔诺的头发，干巴巴地笑道：“哪有不像？我们就是姐弟啦！对吧，阿尔诺？”

    我这么说反而显得欲盖弥彰，阿尔诺却十分配合地眯眼笑道：“当然啦，姐姐大人！”

    不知是不是被阿尔诺给肉麻到了，接下来的时间埃利斯和卡洛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聊起了勇者和佣兵的市场价格。这话题我并不怎么感兴趣，再加上从刚才起阿尔诺就一直冲我使眼色，我便推辞说要先休息了，转身和阿尔诺向着一片小树林深处走去。

    “我有点后悔了怎么办呀。”

    才刚一远离那两人的视线，阿尔诺就嘟起嘴巴这样说道。

    “啊？后悔啥？”我不解地回头看向他。

    “就是……组队的事。”阿尔诺步子一顿，用水色的明亮眼眸望着我，“我觉得那两个人不适合你。之前只是觉得和任何人组队都能让你开心，但……我还是想得太简单了。那两人和伊莉娜大人不一样，只是为了钱才当勇者的，根本不是真正的勇者嘛！”

    “什么啊，原来你想说的就是这个吗？”

    我停下了脚步，坐在了身后一棵树最矮的树枝上。阿尔诺也跟着坐在了我面前的树桩上，小腿浸在浅浅的水里，布料却半点也显不出被沾湿的深色，一定又是他的小障眼法吧。

    “你说的对，他们是为了钱才当勇者的。但现在这世道单纯为了梦想啊正义啊而成为勇者的人实在太少了，你明白吗？连饭都吃不饱，还有什么心思谈梦想？不光是他们，就连我也一样。我当勇者的目的也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也有自己的私心。”

    我语气平板地向阿尔诺解释着，真是的，我完全不擅长这种事啊。但他那么认真，我不解释清楚又不行。唉，真是个麻烦的家伙。

    此刻这个麻烦的家伙正一脸震惊地盯着我，嘴唇直打颤。怎么了怎么了？不会是梦想破灭了吧？这家伙……该不会是对我抱着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吧？以为我也像以前的那个将军一样是个充满正义感的热血英雄？

    抱歉啊，我可不是那种值得被写进历史课本被万人称颂的家伙。要让你失望了。

    “我啊，只是为了得到别人的认可才当勇者的。我和你说过吧？我在家里完全不被当人看，走在街上也是人人喊打的老鼠。所以，我只是想让那些家伙正眼看我一眼，夸我几句。只是为了这种无聊的理由才当的勇者，所以和那两人也算是相配吧？”

    阿尔诺没说话，只是皱着眉，沉默地望着我。但下一秒，他就忽然张开双臂抱住了我的脑袋，用一种像是快要哭出来的语气说：“才不无聊呢！一点也不无聊！”

    少年身上清新的味道扑面而来，带着点潮湿的水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