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屋 - 耽美小说 - 凤舞九重天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90

分卷阅读190

    耐着性子多听几句,也不过是确认这傻蛋究竟傻到什么程度罢了……

    但即使是确定这大傻蛋能留着安顿那些孩子、顺便呕死他那群熊家长……

    也万万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能说哭就哭、还哭得这么惊天动地啊!

    目瞪狗呆.jpg.

    大概也正是因为这一瞬间的情感共鸣吧!

    虽说双九初识白玉堂时,这只还是少年模样的锦毛鼠才看了他们一眼,

    就止住本冲忽然冒出来挡了他一剑、还满嘴的“包大人已经受命查问陈州赈灾情弊诸事,兄台一剑诛杀他容易,只恐杀了人证,倒错过内情”的小黑猫,

    挑眉冷笑“这庞国舅就是总领陈州赈灾的人,我亲耳听得他把大笔钱财给那贼道秃驴糊弄了去,又还要拿小娃儿们祭天,还能有什么内情”的话语,

    转头冲着地上的庞国舅、胖傻蛋来一句:

    “这就是你们琢磨着要祭天的仙童?就这么两个除了骨头就只剩一层皮的小崽子,哪个仙家那么不挑剔?”

    双九也丝毫不以为意。

    只不过在向晓久能打开荷包之后,白五爷足足三年喝酒皆醋味、偶尔背着人吃两块甜点也不是酸苦轮着来,可谓苦不堪言。

    倒是宫九格外大方些,招待了他几回黄粱梦,最终都成了美梦,却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小白老鼠占了个“白”姓的便宜?

    不管怎么说,双九和猫与鼠的初见,场面还算挺和气的。

    至少比同样摸黑过来救娃娃,却因为观念稍微有些差异、手段也各不同,第一个照面就差点打起来了的猫鼠二人要和气。

    说起为什么这一猫一鼠会恰好撞了个正着,那还真不只是一个巧字,更要紧的是,陈州这里着实是把事情给闹大了。

    原本陈州灾情也不是多大事儿。

    大宋邻居多,黄河中上游都不归自家治理,开封都给水淹过几回,河南府虽说比河西、河北一带好些而,三年五载的,也总少不了点儿旱啊涝啊的。

    说句不好听的,就陈州这样的灾情,大宋朝廷应对都已是惯熟了的。

    说是叫安乐侯庞昱总领赈灾事宜,不过是体谅官家不易,好难得后宫总算传出了孕信,虽不是中宫嫡子,却也正是可惜竟不是中宫嫡子,相公们并台谏诸位大人,才对官家派他这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小舅子出来蹭功绩的私心睁只眼、闭着眼地过去罢了。

    按说,这陈州的官吏,虽说没什么太得用的能臣干吏,按部就班地接过安乐侯押送过来的钱粮药材,照旧例赈灾也就罢了,灾民总有法子能把日子熬过去,安乐侯也能混个功绩回京去——

    若庞妃娘娘真能因此心情愉悦,给官家生出个健健康康的大胖皇子出来,诸位大人倒也不会太计较官家以此封赏安乐侯的后续。

    是的,相公们给安乐侯下陈州赈灾的总领之责,一开始的定位就是:

    安乐侯只管高高“总领”,事情悉数交给陈州徐知州为首的官员处理便是了!

    就连安乐侯自己,一开始也没想着能干出什么大事来。

    毕竟自宋立国起,就很注意吸取前朝教训,以文制武、限制外戚,都是常事。

    安乐侯能得这么个差事,也就是碰巧他姐姐有了身孕,相公们才由得他姐夫打了个他不算正经外戚的擦边球、好歹给他混点儿资历罢了。

    安乐侯也挺有自知之明,并不敢去抢正经科举进士出身的需知州并他底下诸位大人的活计的。

    诸位大人对安乐侯的定位十分清晰,安乐侯也没那个搞事的心气。

    他就是趁机混点儿资历,回头他姐夫借他大胖外甥出生的东风给他提一提爵位的时候,说出去也好听点儿就行了。

    安乐侯旁的也罢了,自知之明这一点是十分难得的。

    心性其实也不算坏,虽说因着上头父兄姐姐连着姐夫都宠他,也着实宠出几分纨绔侈靡的做派,但也就是个憨吃憨玩的货罢了。

    寻常街上憨玩的时候撞着个小摊小贩的,不很急的时候还会停下来道声歉、随意从身上解下个荷包玉佩的做赔偿,就是偶尔有急事,也总不会缺了人去给他善后。

    若非如此,便是相公们看庞妃肚子暂时按捺下来,官家且还不敢对小舅子“委以重任”呢!

    只饶是以官家的小心、和相公们的能干精明,也算不到再多的自知之明,也抵不过一个“巧”字去。

    陈州官员虽算不上个个都极得用,赈个三五年就要出一遭的寻常灾情总是没什么问题的。

    一开始的时候,就算安乐侯才刚踏进陈州境内,本该真正总领赈灾事宜的徐知州可巧就因热病昏迷不醒,陈州上下官员也不觉得是什么大事,通判等“协助”安乐侯赈济灾情,做得也还挺似模似样的。

    安乐侯对于诸官员协调出来的赈灾方案从未发表意见,偶尔憋不住了出去走走,觉得哪哪的人更可怜一些、最好能多给一些米粮救济之类的,也从未往赈灾钱粮上打主意。

    左右庞家祖上家底虽寻常,架不住安乐侯他娘嫁妆庞大,虽当日遗言是二子一女均分,如今兄姐皆都争气,倒叫安乐侯这个傻弟弟得了大半去——

    偏还有帮他打理得好。

    说句不客气的,就是一年的收成都能赶上朝廷拨给这陈州的赈济钱粮了。

    因此安乐侯虽目光短浅,只看得到撞到自己眼前的惨剧,远不及诸位大人又要可着头做帽子、又要纵观大局的,

    可他肆意妄为也只管肆意妄为自己的私产,又是个傻得官家和相公们都不担心他收买民心的,

    朝廷刚接到安乐侯在陈州作为的时候,别说,连几个相公都赞官家一声知人善用呢!

    结果朝堂上的诸位大人才各自安心,陈州却就出了事。

    先是给安乐侯连番撞到好几桩这个大人暗中贪污赈灾银子花天酒地、饮酒狎妓,

    那个大人收了哪哪个地方大族的好处、故意把灾后水利安排往某处倾斜、害得多少没死在洪灾里头的百姓倒是要因为救灾措施活不下去的……

    安乐侯再有自知之明,也还是深信一句“眼见为实”的道理的。

    不过他最开始真没想到仙童祭天这种把戏,安乐侯再傻,也好歹是太师家里长大、常往来宫中的傻子,奏章格式搞不清、字也写不漂亮的毛病是有的,但发现了问题,喊父兄姐夫等人撑腰搞掂,却是这小纨绔的拿手好戏。

    然而奏章没人理,私讯也回应。

    这倒也罢了,陈州到开封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的,消息往来迟个一两天是寻常事、晚到三五日也不稀奇。

    叫安乐侯手足无措的是,除了徐知州,陈州官场竟又接连病倒下好些人。

    有没被安乐侯发现什么不对的,也有早叫安乐侯明里暗里参了的贪官污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