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屋 - 耽美小说 - 矮行星亲吻耳朵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03

分卷阅读103

    卖乖地朝他笑。在面对蒋放春时,他好像尤其长于此道,撒起娇来蜜一样甜,像小动物露出柔软的肚皮。

    他看到床头那一小摞书,不知蒋放春还要在这里待多久。

    他尝试转移话题。

    ——叔叔阿姨呢?

    “中午过来。”

    ——那天之后,手机坏掉了,才修好。

    蔚知和蒋放春解释起来,先前在聊天里**提到这茬,他很怕蒋放春会误会。他知道那天的自己好傻,哭傻了,哭糊涂了。

    蒋放春对他摇摇头,看着他,看了许久。蔚知也想从他眼里看出什么,可四目相接时,却如何也按捺不住折磨了他一路的悲恸与酸楚。

    蒋放春的眼睛透亮干净,那是一双**憎恨的眼睛。可蔚知分明晓得,他遭受过的打击,被夺走的礼物。

    愁绪中滋长出焦灼,那些蔚知武装好的坚强无畏像被层层卸去了。

    他想,蒋放春的苦去哪里了?他把苦藏在什么地方?他为什么不肯让自己看到?

    他在这不断的探问中试着自我解答。

    生命不短不长,他们用寥寥数*去彼此,却要洞见最深的秘密。

    蔚知也觉得奇妙。

    可无论旁人如何猜疑,他都觉得他明白,或是他总能明白。

    他们之间仿佛有一种特别的信号,甚至不需要语言,只要他们共处。

    正因如此,他意识到了蒋放春对他有未尽之言,而那些话他未必想听。

    那一霎,蔚知回避了对视,企图藏起落魄的神情。

    蒋放春仍然**开口,只是温柔地取走他的眼镜。他用纸巾仔细地帮他擦拭镜片上雨水留下的印记。

    “你哭,我很心疼。”

    他垂下头,后颈的那一节脊骨凸起,棱棱支起他的皮肉。才短短几天,他瘦了好多。

    蒋放春的话里融了太多情,话音含混起来,蔚知就要更专心地分辨。可当他彻底领会了蒋放春用笨拙吐字诉说的那些关怀时,他又难过起来,心肝都在发颤。

    他们那么不同,又那么相像。

    “可我、又怕你不哭。忍着。”

    “我忘不掉,你在、面馆里哭。低着头,**声音。”

    “我开始害怕安静了。”

    他放慢了语速,声音越来越轻,蔚知扶在床边,凑近他。他们都在不安,心有旁骛。

    “你唱给我的歌,我听了、很多遍”

    “可每一天,我都在害怕。

    “我不知道,自己做得够不够,好不好。”

    “很多人说,我是个不幸的人。”

    “我总觉得,你是我偷来的好运。”

    眼泪砸在白净的被罩上,留下水迹。蔚知很快抬手,用手背蹭过脸颊。

    那些浓烈的、炽热的情绪渐渐烟消云散了,他的语气柔和得像在讲一则睡前故事。

    “有一天,我要把你、还回去。”

    他们靠得那么近。蓦地,蔚知察觉到了什么,失神地抬起头。

    蒋放春垂着肩,他抬手捂住左耳,眼泪抑制不住般地顺着脸颊划向下巴,一行行一串串悄然淌下。

    他不是自如的**了,他显得那么脆弱,可蔚知好爱他,一日胜过一日地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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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5 他的心里住进了一只蜂鸟

    ——不会。

    ——不会还回去。我哪儿也不去。

    ——你想把我还到什么地方?

    ——不管是哪里,我都会再找上门的。

    蔚知对他熟练快速地打手语,满脸倔强。

    你是不是想把我丢下了。

    这是蔚知没比划出的句子。可这一句就在他心里打转,让他难受。他想,这是一句太狠太绝情的话,从他俩谁的嘴里说出,都像是生吞了一口玻璃碴子。他宁肯它烂在自己的肚子里。

    蔚知不戴眼镜时,眼睛便更大些,水盈盈地望过去,那目光里不甘和脆弱都掺了一些。

    他总带着这股劲儿跟生活抗衡,几*过去,始终如此,好像还是十六七岁时的样子。

    只是这么看着他,蒋放春都忍不住要放缓呼吸。他的心里像住进了一只振翅的蜂鸟。

    他把擦好的眼镜递给蔚知,便一声不吭了。他屈起膝盖,把脸埋进被里。

    那颗脑袋在被单上蹭蹭。蔚知原本还觉得自己的心刺棱棱的,这下彻底软得一塌糊涂了。他从蒋放春那儿取了眼镜,那只手便自顾自地握住了蒋放春的手,指尖偷摸着往掌心里钻。

    好在他俩动静不算太大,也没什么人关注这边。

    蔚知的手先摸摸蒋放春的背,而后摩挲起后颈。哄孩子似的,他用轻柔的触碰给他安慰。

    蔚知耐心地揉弄着他的发,等他犹豫地露出那双泛红的眼时,就用纸巾帮他擦掉脸上的眼泪,让他**机会再把自己埋起来。

    他想让蒋放春明白,除了声音,他还有太多能够感知他的方式。

    他不会消失。无论这个世界是寂静还是吵闹,他都不会离开。因为他知道那些难以捉摸的好运并非偶得,他们为了彼此已经付出了太多努力。

    蔚知一边攥着蒋放春的手,一边帮人擦眼泪。他们心里都不平静,谁也没琢磨这动作的腻歪劲儿。

    蒋华昌拎着饭盒过来时,是蔚知先看到的。那一瞬,他的心跳和脉搏仿佛都不同频了。他害臊了,赶紧收回手,知道避无可避,只好礼貌地说了声“叔叔好”。

    其实他很怕从蒋华昌那儿看到鄙夷和嫌恶。他有多喜欢蒋放春,就有多想得到蒋父蒋母的认可,因为他感激他们为蒋放春所做的一切。

    好在蒋华昌并**那么多表情。他和蒋放春很像,多数时候总是一副神色淡然的模样。

    对这猝不及防的见面,蒋华昌显得比蔚知还紧张。他仿佛一个毫无准备的士兵,到了战场只能睁着眼睛发愣。蔚知在那边软和地叫了一声,他也只好后知后觉地应下。

    饭盒放在床边的柜子上,他还得遵循社交礼仪地问一句:“留下一起吃吗?”

    任谁看,都知道那饭盒只装了一人份。

    **蒋妈妈在场,蒋华昌的攻击力退化得厉害。

    蔚知赶忙摇摇头,说:“不用了,谢谢叔叔。我爸妈就在这里上班,我去找他们就行。”

    蒋华昌闻言,生硬地点了点头。

    蔚知仍然觉得战战兢兢,可他不想放过这个主动出击的好机会,连道别的话都说得别有用心。

    “那……那我先走了。叔叔再见。”言罢,他转过头,面向蒋放春,嘴里说着,手上比划着,“改天再来看你,要早点好起来。”

    他鸡贼得很,这话一半说给蒋放春,一半说给蒋华昌。他心里揣着想法,非要把自己下次探望也安排得明明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