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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做上皇商,领着内帑钱币采办物件的多半是朝中有人:或是亲王贝勒乃至公侯伯爵家放出去的家奴,或是大臣们的门生亲眷,总之得拜个山头,才能在户部挂个名变成商人里地位最高的皇商。 高静姝就问道:“是谁家的?” 蒋礼财堆笑:“是高大学士府上的。” 高静姝一愣,立刻明白,这位高大学士,肯定是大伯高麟。 高氏一族一门两学士,因高麟封的更早些,就被称为高大学士。旁人称呼高斌,起先是高总督,现在是高尚书,倒不用大学士三个字。 她看了蒋礼财一眼:这很灵啊。 于是立刻道:“既然有错,那便把这几家撸了。” 蒋礼财笑呵呵:“是,奴才回头就告知户部。” 内务府的差事水深,有理有据的报了皇商的过失,户部才不会理会出头呢,年下他们盘账要忙死了,又不是大理寺,才不管这皇商到底冤不冤。反正肯定是上头有主子不喜欢了。 不过是商人,换就是了。 所以蒋礼财才立刻拿了他们来卖好。 高静姝又问了一句:“我们府上自然也有皇商附着,你不要徇私,若也有以次充好的,你照样撸了,然后告诉我阿玛。” 蒋礼财忙道:“年节下各宫之物,奴才们可不敢偷懒,都是一一验过,高尚书门下荐的皇商都是拔尖的,再没有不合格的。” 也是高斌在外听闻了自己女儿今年的光荣任务,立刻召集了所有依附他的皇商们在京中的负责人。 表示:贵妃娘娘今年管着内务府之物,给众人行个方便多赚些银钱是自然的。但若是你们自以为上面有人护持,就以次充好丢了贵妃娘娘的面子…… 高斌以“呵呵”两声冷笑结尾。 吓得一众皇商都表示,今年绝对要做出最好的品质来支持贵妃娘娘。 高静姝听闻自家无事,于是立刻举贤不避亲的将撸了大伯高麟家的两个名额给了自家。 她相信,皇上让她来管这件事,也是给了她这个权利的。 连皇贵妃位置都不要了,还不能换两个喜欢的皇商? 果然皇上对此事并不在意。 高斌的账管得好:他在江南几年,国库税赋丰盈不说,高斌还能有法子弄到钱,丰富皇上的小私库。 皇上很满意:至于高斌也肉眼可见的富裕起来,皇上并不在意,替自己办事的人当然要得到奖赏,这是理所应当的。 高斌不在意,另外一户姓高的人家不能不在意。 清朝的大臣俸禄并不高,甚至还可以说颇低。尤其是京官,更比不过外放的大员们可以捞钱。 所以高麟本就不甚富裕,三节两寿总不能送礼走了谱叫人笑话,再加上还要养着三房四房两大窝不成器的也是负担。 故而年节下还是需要大笔银子补贴的。 其中的大头,就是投靠了他的皇商送上来的孝敬银子。 结果今年,这两家子都被撸了下来,然后一头哭过来求情。 高麟略一打听就明白了:贵妃干的。 心头火起:这对父女是要干什么,前两个月高斌刚出手把自己的次子踢出了京城,现在贵妃居然把自己的人又踢出了皇商队伍。 高麟冒着火回到后宅,对夫人道:“太后娘娘的圣寿虽然不行典仪,但命妇们还是要进宫磕头。你借这个机会,想法子见一见常在,问问她到底怎么回事!” 高麟的正妻站着说话不腰疼,反正进宫的不是自己的亲女儿,于是只随口应是——毕竟宫规森严,要是见不到也没法子啊,只能说明常在不得宠。 其实她本就觉得,送人进宫未必是件好事,这不是明摆着激怒贵妃娘娘嘛。 可她说了不算。又知老爷跟庶弟高斌是多年龃龉,再不肯服输退步,她一个妇道人家也没法子。 -- 于是高麟夫人在十一月二十五日当天,收拾着就进宫了,路上还遇到了自己的妯娌高斌的夫人。 两人夫君品级相同,又是一族,便被排到了一起。 先在寿康宫外头给太后磕了头,然后又步行去长春宫——也是进不去,皇后在安胎,所有命妇也只能在庭院里行礼。 但皇后宽和,命人出来传话:凡有女儿在宫中的命妇可前往见一见。 长春宫备下了十数位小太监做导引,等着会面的时辰到了再把命妇们送出宫。 几个主位娘娘里,唯有纯妃和愉嫔,家里没有正经官职,自然没有能进宫磕头的命妇,并无娘家人前往探视。 高斌之妻正准备往钟粹宫去,忽然被叫住:“我可否与弟妹一同去给贵妃娘娘磕个头?” 高二夫人转头一笑:“大嫂有心了。” 给贵妃请过安,说了两句客套话,高大夫人便提出要见一见高常在。 实在不是她转折的生硬,而是会面时间就是半个时辰。她要再跟贵妃唠一会儿,等走到高常在门口,估计还没坐下呢,就该离宫了。 毕竟紫禁城不是菜市场,随便逛多久都行。 高静姝也不拦着,直接命小太监银珠与长春宫的太监一并去送高大夫人。 在宫里,任凭是什么正一品诰命,只要没有圣恩,都没轿子可坐的。可怜高大夫人年近六十的人了,这一路从钟粹宫走到延禧宫,累的够呛。再一想还得走出去,就更是眼前一黑。 对这个庶女本就没什么情感的高大夫人现在便成了淡淡的不满。 这淡淡的不满,在见了高常在后就化作了浓浓的不满。 延禧宫没有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