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冻的痕迹,命令的言语仍是说得低凉: “收起来。” 谢依依意在软塌上,听到写三个字,没忍住起了身,颤着声质问道: “为何?” 灵岚替她布置好了一切,她照着做便是。 这人心思深沉,她也懒得花费心思猜测,况且现在这事至少是他自个儿许下的承诺。 现在听慕明韶这轻飘飘的一句,一丝愠怒就这么涌了上来,就写在了面上。 慕明韶闻言半眯起双眼打量着那副山水画作。 “这是丰国的宫殿,挂上旬国皇上的画像,合适吗?” 他回答谢依依的言语不似刚才那样冷,却也不带丝毫感情。 谢依依咬着唇不答他,一日来的委屈却在顷刻间涌了上来,泪珠子不受控制般从眼尾流出,簌簌滑过莹白软嫩的面庞。 她才刚与灵岚商议好,决心此后暂且将慕明韶搁置到一旁。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这人推开了屋门不说,还与她说了这样的话。 屋内宽敞得很,她却愈发觉得逼仄,竟然壮着胆子上前牵起了慕明韶的胳膊,要拉他出门去。 慕明韶未拒绝,却不想让她占了上风,抽回手臂,反拉着她出了门。 不等慕明韶问话,一跨过门槛,谢依依自己先开了口,“里头…太挤了……” 她低弱的嗓音一转,带了浓浓的哭腔,连她自己都听得可怜,便垂着脑袋用力咳了一声。 可那眼泪是无论如何也止不住,微风拂过,她面上皆透着丝丝冰凉,身子都不由打了个寒颤。 只能自己抬起还残余着尘灰的袖子抹了把面。 也抵不住她不住流出的清泪。 她再委屈,眼前这人也不会宽慰她。 如此想着,她心中便更委屈了。 被拉到门外不远处的一片草地,周遭是几棵正在飘着落叶的树。 她拦不住自己的哭腔,一抽一抽地吐出几个字,“你…究竟要如何……” 慕明韶面色毫无波澜,可心底翻涌的猛浪几乎要将他的平静彻底掀翻。 他吸了口气,谢依依就站在他跟前,难免带了一丝浅淡的花香。 等到心绪微宁,他才缓缓开了口,“如何?在屋子里已说了。” 听他如此平淡的语气,谢依依心底又怒又燥,刚被慕明韶松开的手不由得攥成了拳头,“那你…先前说得话就不作数了?” 她那双漂亮的杏眸已被泪水浸满,分明看不清眼前景象,却还偏要仰着脑袋,瞪大一双眼眸,与跟前这人对视。 慕明韶自然不会告诉她,他从最初答应她时,就未将这件事当成回事。 旬国前些年刚经历一轮混乱,如今看着太平,可暗中觊觎的人不知有多少。 将她送去灵王府里头,是让她晓得,旬国那位皇帝手段有残忍,又有多警惕。 他都没料到,她竟忍下来了。 “谢依依。” 气氛静默良久,慕明韶忽地开了口。 谢依依下意识撇过了脑袋,她有预感一会儿听见的并非自己想听见的答案。 可慕明韶却捏住她下颌,两人不得不对视。 她看着慕明韶好看又透着薄凉的双唇一张一合,听他缓缓道:“我留你下来,不过是为了省点事,再寻些乐子。” 她心中一揪,连忙攥住了慕明韶的袖子。 “毕竟,如今你这条命都是我的。” 低凉的嗓音继续传入她耳中,这是她以前承诺的,她反驳不了。 她咬了咬下唇,哽咽着问了一句,“所以呢?” “所以,别给我惹麻烦。至于先前所说的,这会儿还能作数。” 这会儿还能作数,那往后……便还有可能不作数吗? 谢依依心底想到了,却不敢问,生怕真得到他这番回答。 她松了慕明韶的衣袖,僵硬地勾了抹笑,“我既是你的丫鬟,自然该听从你的吩咐。” 轻声说罢,她垂眸望了眼慕明韶还捏着她下颌的手。 这人从不会手软,哪怕轻轻一捏,也足够疼得她皱眉。 慕明韶收回了那只手。 鱼嬷嬷让他过来看眼,他想得也仅是过来看一眼,没料到看得他内心愈发烦躁。 如今的谢依依,竟也学会同她顶嘴了。 偏偏那话的确是他先前所说。 谢依依双手交叠在身前绞了绞。 不好受,心底自然不好受。 可至少,慕明韶先前所说的还作数。 她垂着脑袋,本想再说句话,可喉中哽咽,她怕自己一开口,嗓音又带着浓浓的哭腔,眼泪再度止不住流下。 于是,她只能抿着唇,让泪珠子在眶中打转,一言不发地转过身朝屋门走去。 她真的,再也、再也不敢对身后那人有任何期待了。 慕明韶看她脚步凌乱,几回要跌倒都稳了过来。 仿佛他如一头饿狼一般,若她走得慢了,便要被追上啃食。 “殿下……” 鱼嬷嬷将屋里屋外的场景都看在眼里,见慕明韶矗在原地,不免上前一步唤回了他。 可慕明韶却如同并未走神一般,当即回她,“你知晓,我不可能按母亲说得做。” 他绝不可能安心受下爵位出宫成家立业。 ☆、第二十章 鱼嬷嬷一时间也不知晓再说什么。 贵妃生前在时直言也未将他的性子改过来,如今她言语做事都格外委婉,更是不得什么效果。 慕明韶袖口微动,将双手紧紧攥成了拳。 有些事情,她还是能看明白的,只好婉声再提了句,“殿下,她若真是个丫鬟,可不能住现在这地方。” 闻着身后苍老的声音,慕明韶极缓慢地转过了身子,平静的嗓音也有几分悠缓,“那该如何?” 鱼嬷嬷忽地觉得,他是真的不明白。 只能认认真真道:“若要继续住在飞月阁,殿下自然需要给她一个名分。” “名分?” 慕明韶清冷地重复了这两个字,脑中浮起先前景象。 他大哥的确贤明大度,慕明策却不是什么善类。 他抬眸瞥了眼对面那颗簌簌飘下落叶的红枫,面色骤然冷了下去,“往后再说吧。” 鱼嬷嬷看他说完便要抬步离开,连忙又跟上他的步子问道:“那?” “丹雀宫既是我做主,就让她在这里住着。” 他头也未回,声音顺着秋日渐冷的气息传进鱼嬷嬷耳中,让她不由停下了步子,在原地长长叹了一声气。 谢依依回了屋中,在那罗汉床上坐了半晌,心绪依旧难以平稳下来,胸口不住起伏。 她都觉得自个儿矫情,本都该是以为为常的事了,竟还能委屈成这样。 可偏就忍不住。 一双清丽的杏眸再度蒙上了一层水雾。 “灵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