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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城的百姓可算是开了眼了—— 据说,从宣武区刘家大宅到殡仪馆,沿路都有人放鞭随车拖行。沿街隔一处就能看见火红色的缎带—— 这倒是搞得不像“送葬”反而更像是“婚礼”! 一车又一车的花圈从民众眼前驶过,鞭炮声更是不绝于耳,具是几十万响。地上隔一下就铺成厚厚的一层红色的鞭炮碎末。 “啧,这不愧是四九城军人第二家,有钱也权啊!瞧这排场——” “哎,我刚从宣武那边过来,车堵的吓死人,估计都是送葬的。” “是撒,可不是送葬的,你们没看见那送葬的车!全是一水儿的军牌,首车是顶级豪华的‘劳斯莱斯’,其后紧随的是十几辆陆军一号加长和三十几辆军牌吉普,末端是上百辆编号的s600新款黑色奔驰和十余辆沃尔沃豪华大巴。他们家至亲的人好像在两辆包色的卡罗卧尔车里,上面是死者的灵柩。车身的周围都是红色的丝缎——瞧瞧多牛!谁看谁不惊呆?!” “咳。再奢侈奢华又怎么样,人都死了撒——” “你们说说,这倒是结婚还是送葬,那缎子都是红色的啊?”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听说周司令唯一的孙女儿今天出嫁,嫁得就是现在灵车里的‘刘少’!” “嘶……”众人一顿唏嘘抽气,不可置信—— “咳,有这样的事儿?” “你听谁说的?” “我有个哥们儿,他朋友在一个官儿手下当司机,那官儿正是刘家的嫡系,知道的还不仔细,这事儿实打实没假的——” 又是一阵此起彼伏的唏嘘声—— 像这样的议论唏嘘,到处都是,而且连绵不断,成为人们茶余饭后最感兴趣的谈资,英年早逝,豪华葬礼亦是婚礼,火化当天娶老婆,这是多么“惊异”——“排场”的一场婚丧礼撒! “一死”——“一活”的结合! 当然,一场如此隆重无度的葬礼该有多少人来给撑场子—— 首先,刘家那是四九城军人第二家吧,其次是刘二少生前一起长大的发小儿兄弟,那一个个哪儿家不是八旗里面的,何况还有周家! 这几大军人世家,本就有千丝万缕盘根错节的关系。人脉,就足以惊动四座,且不谈,那四通八达的影响力! 所以这场奢华的葬礼,是钱权下一种必然的产物! 灵堂正中央挂着逝者地遗像。 照片中是一个浅笑的年轻男子,不仅年轻,而且非常漂亮! 真是个漂亮的有点妖孽的男人了,一身军装,潇洒倜傥的气质就在神韵中流转,笑的既阳光又温润儒雅,照片看着就是活灵活现一妙人,只可惜是英年早逝! 照片里的刘斐然,像水一样透明。 照片前站着的殊曼,一脸浅笑嫣然,一身艳红的嫁衣,像一朵绽放的血红罂粟,艳丽魔魅! 他们默然对视,他浅笑,她亦浅笑—— 他们的纠缠就像里那段儿生动多情的描述:成双成对地踏入舞池,围成一圈或排成两行,不停地交换伴侣,偶尔逗留片刻,抛下一言半语,眼神心念始终没有离开过对方,他说,“它叫圆舞,无论转到哪一方,只要跳下去,你终归会得到遇见我。”可是,舞曲结束时,真的只差那么一点点,就是无法重新聚首,又奈何? 失去的东西永不归复! 殊曼看着照片里的浅笑温润的斐然,以前的不珍惜,以前的不怜爱,以前的辜负,——这就是一种惩罚,一种“让你永远失去”的惩罚—— “你的心保持如初吧,把我的整个灵魂都送给你,只要你还在我身边就好——”如今,这样的话语仍在耳边回荡,那深情低喃的男人已经远去—— 她答应他以后都不离开,想把前世的一切怨怼搁浅,准备这一世要好好活一次,也许能幸福吧! 却是,一场迤逦的幻梦—— 此刻,一切已作惘然。 虽然这场“他死”——“她活”的婚礼已经没有意义,可她从今日起,便是斐然的妻了! 众人的视线里,一身鲜红嫁衣的殊曼,走近冰棺,微笑着,凝望着冰棺里的男人—— 她眼里都是绚烂的流光,像璀璨的星子,亮的刺眼—— 那一身红衣,那璀璨的眸,那张瘦肖苍白的脸,干裂的唇,刺痛了所有人的眼—— 现在的灵堂,没有外人,刘家人全数到场,周家、李家、白家、赋家、南家、苏家—— 北京城有影响的几大军人家族,悉数到场—— 殊曼轻轻的伸出手,探进棺内——温柔的磨挲描摹男人俊美依然的五官—— 低下头亲吻男人冰冷的唇,那么留恋,那么缱绻——这是她最后一次亲吻抚摸刘斐然的脸,真的是最后了,今天他就要化成灰了—— 现在,我终于终于知道了何为“撕心裂肺、支离破碎”的疼,疼得有将自己的身体撕碎冲动—— 这就是心里的孽鬼,另一个疯狂,失去人性的殊曼,前世今生执着,痴迷,索求的“疼痛”么? 我现在终于满足了她,满足的代价是“爱人”的湮灭—— 殊曼整个上半身都探进了棺材里,脸紧贴着男人的脸,唇亲吻他的耳廓,一声声,固执的呢喃—— “斐然,我已经嫁给你,虽然是在你死后,以后殊曼便是你的妻了,你会高兴么?” “呵呵……我知道,你会开心的,就像我,我现在很开心呢,我一直在笑呢,斐然,你看见了么?” “你死了,我并不悲伤呢,你说怎么办呢斐然?” “你会恨我么?我自己都痛恨自己的冷漠,为什么我不能流泪?哭出出来?都没有眼泪来祭奠你的死呢?” “为什么呢?你告诉我好么?” 一声声,一句句——传进众人耳中—— 长辈们看着,怎一个心酸了得——无奈,心疼哇! 这孩子有多爱斐然啊,这几可怜见的——心里都过不得哇! 周妈妈看见自己的心肝宝贝这样,扑进丈夫怀中,哭得撕心裂肺—— 刘斐然的母亲更是哭得再次晕倒在刘斐玄怀里—— 殊曼的几个男人,那心,疼得,像被活活凌迟——心疼她,心疼她啊—— 可都不敢上去拉开殊曼—— 这时,只见,那半个身子趴进冰棺的人儿直起了身子,转过身望着他们,微笑着——眼里唇角都是笑——那笑艳丽的像条吐着芯子的毒蛇——能毒死靠近的所有人! 可……那紧抿的唇角,不断溢出的鲜血,像小溪一样流淌出来,衬着那苍白消瘦的脸,触目惊心! 殊曼的模样把所有人都吓着了, “馨儿……殊曼……”杂乱的脚步声,焦急的呼唤连成一片—— 殊曼望着疾步奔向她的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