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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还是看不清,他一边顺着锁链摸着,一边努力地眨着眼睛,揉出来泪花,好不容易清晰了一点,双眼湿漉漉的。 锁链拴在床尾的支柱上,有个坚硬的锁。 这不是病房吗?白靖昀还在直愣愣地发呆,突然他大呼起来:“医生!医生!”没有人应他。 他脑内一片空白,心在猛猛下坠,又呼:“有人在吗!哎!”空空荡荡,依然没有回应。 “可能是在做梦…可能是在梦里….”白靖昀抬手扇了自己一巴掌,感觉到了疼,更感觉到了绝望,这不是梦,他脚上的镣铐也不是幻觉。 他发着抖,又踉跄着往床头爬去,视线还没恢复,只能用手来乱摸。 他摸到了床头的台灯,一不小心碰到开关,刷的一下亮了起来,地上瞬间涂抹了一层昏黄,这片昏聩却也刺眼,白靖昀偏头一躲,又摸到了玻璃杯,里面盛着早已凉了的水。 白靖昀缩回了手,这是个一件完全陌生的屋子。 他的双脚还放在地上,裸足冰凉,他起身走得很慢,锁链搭在瓷砖上发出了清脆撞击声响,白靖昀边走边喊“有人吗!有人吗!”他差点摔倒,回头一看脚上的铁链已经拉到了最大的限度,明明他离打开那扇门大约只有几步之遥。 他趴了下来,整个人伏在地面上,伸长了胳膊努力去勾那扇虚掩着的门,那扇门没有关紧,露出黑暗的一条缝隙,外面的光线并不比屋内的好。 同时他听到外面传来哒哒的脚步声,走得不急,愈加清晰,逐渐逼近。 白靖昀用手指分开了那条缝,他看到了一双皮鞋,鞋面并不干净,溅上去的泥点显得格外突兀,他听见外面在下雨。 他细瘦的胳膊还抻直着,保持放在努力爬行的模样,放在其他人眼中或许有些滑稽。 白靖昀仰起头,自己的视线豁然开朗,刷得一下,像是被猛地抹去了那层雾气。 他诧异道:“陆尔风?”陆尔风的视线没有什么温度,他气息凌冽,薄绒外套上沾着雨水,半边湿半边干,伞没有打好,头发也是乱的,有些轻微的狼狈,却丝毫没有惊诧的神情,像是这一切都理所当然。 86他弯下了腰,一把将白靖昀从地上拽了起来,沉沉地说了句:“地上凉。” 白靖昀此刻才感觉到了冷,可他还在震惊中,愤怒很快燃了起来。 “你别碰我!”他甩开了陆尔风手,指着脚上的铁环说,“这是什么?我不是在做手术吗?”陆尔风没有回答他,白靖昀从他的眼神中读出了某丝悲悯的意味,被狠狠地烫了一下,他将手盖在腹部,癔症似的喃喃着:“我手术做完了吗?”“没有。” 陆尔风干脆利落地回答了他。 正当白靖昀张口痛骂他“神经病”的时候,陆尔风突然半跪了下来,他抓住了白靖昀的一只脚腕,将脚心放在了自己的手上,淡淡地说:“我帮你解开。” 白靖昀沉默了,他垂着头坐在床沿,看着陆尔风摩挲着铁环上锁口,聚精会神,像是在擦拭一件艺术品。 忽然男人抬起了头,笑得漫不经心:“你以为我真的会帮你解开吗?”白靖昀震惊着,却只能恼怒地瞪着他。 “解开之后你就会走,对不对,你也不会要这个孩子。” 陆尔风说着些白靖昀只想踹他的废话,他手里还攥着他的裸足,手心里的温度却不比脚底暖多少。 他笑得有些惨,说:“因为他是我的孩子,不是那个姓景的,要是那个姓景的让你怀孕,你就会要。” “根本和景遥没有任何关系,是谁的我都不会要。” 白靖昀眉越皱越紧,他当然不想要这个孩子。 白靖昀说:“你也不喜欢小孩子,谁给你生你肯定都不乐意,没必要非要执着在我身上。” 陆尔风微微昂着头,说:“我很想要你的小孩。” 他嫉妒,愤怒,这两种交织的痛苦快要将他仅有的那点共情给抹杀了。 陆尔风嫉妒着景遥可以享有白靖昀全部的生活,他痛恨着白靖昀将爱全部放到了一个篮子里,都不肯再给自己一个眼神,甚至不愿意再将就去诞下一个生命。 白靖昀震惊极了,很快恐惧就漫进了脑门,他本来有一堆要骂的话突然就卡在了嗓子里。 他磕磕绊绊地求饶:“不是……陆尔风,我真的不能生,就算我以前喜欢你的时候,也没有想要和你生孩子。 我是个男的,就算我身体残疾,我也认为自己是个男人,而且我就快要做切割手术把子宫割除了,这个孩子会毁了我。” 陆尔风摁着白靖昀的脚背,一直摁压得那片白皮泛了红,他冷漠地看着他:“然后呢?”白靖昀问:“什么然后呢?”陆尔风:“堕胎,做手术,然后呢,你准备干什么?”白靖昀顿住了,他不懂对方这话什么意思。 犹豫了好一会后,他懵懵地看着对方,说:“然后…我还没有打算。” 陆尔风嘲讽地一笑,说:“辞职,然后你男朋友同居,或许还能正大光明地去国外领证结婚,再领养一个孩子或者代孕,装得人模人样的一家三口,怎么就光你过得这么好?”他语气恶狠狠的,说话总是带刺,心中却虚。 这些场景太真,他说着说着自己就信了,之前白靖昀和他说要堕胎,当时这副光景就立刻冲进了他的脑袋里,幸福美好得令人热泪盈眶,却并没有自己的存在。 陆尔风甚至能想象到白靖昀去接孩子上下学,牵着爱人的手逛超市,而孩子却不是自己的。 白靖昀堕胎之后或许还有生育能力,他能够怀一个景遥的孩子。 让他幸福的并不会是自己,陆尔风感觉自己要吐了,这哪是幸福,简直就是天打雷劈的不幸,是白靖昀的不幸。 景遥,景遥有什么好的,陆尔风想不明白,他什么都不如自己。 白靖昀却不知道陆尔风扭曲的臆想,他实话实说:“我没有想那么多,我的身体和我将来的打算也要自己决定,陆总你就别逼我了。” 陆尔风沉默着,却依旧没有丝毫放手的意思,白靖昀又好声好气地求他:“你快把我放了吧陆尔风,我对你已经没有感情了。” “不行。” 陆尔风拒绝得果断。 白靖昀急了,抬脚踹他:“陆尔风!你这是犯法啊!”陆尔风猝不及防被踹到了下巴,整个人又怒又冷,他抓住旁边的链条将白靖昀的双脚抓起捆紧,接着起身一把摁住对方的肩膀压倒在床上。 白靖昀如坠冰窟,挣扎着起身又被摁倒,他整个上半身被陆尔风压着,他被气得脑门突突直跳,整个人如同脱水的活鱼一般奋力蹦弹着,却被对方一把掐住了脖颈。 白靖昀哆嗦起来,红着眼喘着气,他听见身上人幽幽地说:“你还记得程三明吗?”白靖昀不动了,他愣神地看向陆尔风,感受着对方将手从他的脖颈处松开,接着移到了锁骨,胸口,摁压在了突出的肋骨上,指尖游移着,暧昧的动作在此刻却尽显惊惧。 陆尔风说:“看来你已经恢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