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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根不曾抬眼看过去,便一瘸一拐的走过去,一路上琢磨了半晌,原本想先去寻画壁,却又怕身上这般狼狈,吓着了画壁,打算回家中先打理一番,再做定夺。 只因腿伤不便,走了大半日才到固阳县家中,却不想那一处简陋住处已经被翻得一片狼藉,什么值钱的东西都被搜刮干净。 问左右,邻居只说是官府来人查案,衙役官差如狼似虎的翻检,自然也没人敢上去质问。 展元风气苦,可如今身上不便,他也没精气神再去同官府周旋,只胡乱裹了在炕头上歇息了一夜,第二日起来,倒是先记起一件事,往咸鱼胡同而来。 此地住着都是一些平头百姓,平屋草房,十分简便,到里头一间上去敲门,一个精瘦汉子,身量不高,扎着方士巾,藏蓝色短褂,裤腿上扎着缠腿应门出来上下打量:“你寻谁?” 展元风冲他抱拳:“在下展元风,刚从牢里头出来,里面的甘爷托某带话,阁下可是花九?” 花九点头:“正是在下。”又打量了几眼展元风,咧嘴笑了下:“原来是甘爷的朋友,他在里头可还好?” 却原来那甘爷姓甘名一舟,早年也是在江湖上混的一个人物,为人任侠使气,倒是进班房的常客,展元风在做趟子手时也听过此人,附近十里八乡也是称得上名号的人物,不知却在牢房里认得。 甘一舟两年前救下一个卖身葬父的女子,知晓她是因被村中恶霸抢占,逼死了父母兄弟,便将那恶霸一夜捅了性命,被官府缉拿,判了个秋后问斩,同展元风在牢里几日也有了些交情,曾说过若是他有机会出来,方便的话,替他往花九处递个口信,展元风虽心里头惦记着事,却也没忘了这老囚托付。 花九倒也不嫌弃展元风这会儿狼狈摸样,同他寒暄几句,颇有几分惺惺之意,见他身上伤痕累累,忙将他让进了屋子,好说歹说,置了桌酒菜,又让人去请了大夫替他看这腿伤。 展元风虽不愿意随便受人恩惠,只如今身上不便,又身无分文,少不得总要弄些盘缠,才好出门。 大恩不言谢,展元风没罗唣,只受了一吊钱,拱手作别,花九意欲挽留,问他欲往何方,展元风只说要先去于威镖局,他在镖局做事,打算先同镖局东家先预支些工钱再说。 却不想到门口,那看门的瞧着他便急急要将门关了,展元风上去道:“是我,如何不认得了?” 看门的镖师在里头不肯让他进门,只道:“展爷,你如今可是背了官司,东家说了,咱镖局可用不得有案底的,没得让人说闲话,况你几日都不来做事,镖局也养不得闲人,您请另寻高就吧。” 把个展元风气不打一处来,这新东家自来胆子小,做事只求太平,却不想这般没有担待,他欲上去说理,那看门的将他一推:“去去去,休要再来纠缠。” 展元风几日牢狱之灾,身上没个好皮肉,腿脚不便,八尺汉子如今迎风可倒,竟是一丝平日本事都使不出来,便是这老货也能欺负,被对方推了差点跌倒,噔噔噔倒退几步,花九在一旁一把扶住,瞪圆了眼冲那镖师骂道:“好你个鸟人,欺负大爷兄弟,爷要你好看!” 捋着袖子要上去开架,被展元风一把拉住,摇头:“罢了。” 花九是个暴烈性子,道:“展兄是怕他不成?休要怕,老子不信,爷这拳头还打不怕他几个鸟人。” 展元风扯着他袖子摇了摇头,要说他自己也不是绵柔性子,依着平日脾性,只怕也早老拳上去,先打个痛快,只不过吃了一场官司,如今展元风也是有些怕,只怕再弄出好歹又再进班房,旁的不要紧,他还记挂着画壁,就怕不能见面。 且他对这镖局的活计也早厌烦,新东家做事缩手缩脚,为人又非常吝啬,克扣工钱,他便也早打算辞了。 同花九离开镖局,花九犹在叨叨:“兄弟怕什么,只几个拳头,不怕他不老实。” 展元风同他千万谢过,却也并不多解释,只告辞了要去寻画壁,花九看他着急,倒也不再坚持,只劝道:“兄弟身上大小伤不下百出,何必急着一时,不若兄弟我替你走一趟便是。” 展元风苦笑了下,花九看劝不过,也不多言:“若有什么要帮忙的,只管来寻,你同甘爷是朋友,也是我花九的朋友,休要同我客气。” 二人又说了会儿话,彼此别过,展元风拿着钱雇了辆骡车,奔县前街而来。 瞧见牛寡妇家豆腐店,心里头担忧,怕画壁这么久不见他不知做什么想,便辞了赶车的,下来,上去招呼:“婶子。” 牛寡妇正忙着,应声抬头唬了一跳,“哎哟喂,这不是展兄弟么?你这是,这是打哪来?怎么这般摸样?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了这是?!” 一叠声问了,展元风却不知从何说起,讷讷道:“婶子,画壁,画壁她,可好?” 牛寡妇一愣,环顾了下四周客人,拉着展元风到一旁无人之处,道:“大兄弟你出了什么事,如何这么久没个消息来,不知道让人担心的么?” 展元风十分歉疚:“都是我的不是,让婶子和画壁替我担心了,她是不是有什么事?” 看他着急,牛寡妇犹豫了下,把展元风看得心中一惊:“莫非她也出了什么事?” 牛寡妇颇有些不忍,拉着展元风胳膊:“大兄弟你别急,瞧你这样子,多少日没好好吃了,进屋来先坐一坐,婶子给你冲碗豆花。” 这会儿的展元风哪里有心思吃喝,反手捉着牛寡妇手腕连声道:“婶子你休要瞒我,画壁若是有什么事,不可同我说?” 牛寡妇吃痛,却也不好叫唤,忙道:“大兄弟,你别急,妹子她没事,没事,唉,你要是能早些来,也不至于如此。” 展元风听的越发不安,也顾不得身上不适,道:“婶子何出此言,画壁究竟如何?也罢,我自己去瞧瞧罢。” 牛寡妇忙不迭拦着,道:“哎大兄弟,你别去了,画壁妹子不在。” 牛寡妇瞧那双疲惫的眼长叹了声:“妹子到处打听你消息,也不知你究竟去了哪,这日子眼见着过不得,有大户来求她手艺,接了她家去,这些日子都不曾回来呢。” 展元风脸色灰暗,颓然道:“是我的不是,累她辛苦,不知,她在哪一家做事?” 牛寡妇神情闪烁,摇头:“此事,我也不甚清楚,她们大户人家的,只怕也不乐意到处宣扬。” 115章 展元风点头:“也是……也不知,她究竟生我的气不曾?” 看他垂头丧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