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屋 - 耽美小说 - 婚戒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82

分卷阅读82

    唤醒了停在医院附近车库里的一辆新车。

    当温凛下班回家,见到妻子站在前院的时候,他喜出望外地降下了全部的车窗,车还没停稳就打开门,吓得邵一成赶紧刹了车。

    傅观宁是自己开车来的,因为担心擦着碰着别的车,特意绕了条道,故而没和他们在途中碰着。

    他打开后车盖从车上卸了自己的行李,就听见了另一辆车从远处驶到家门前的声音。

    那声音,他听了多少遍?数不胜数。不用抬头都知道是温凛来了。

    关于前两次出师不利的情况,邵一成以有所目睹,于是保持距离地跟着温凛过去,想要趁表哥情商掉线时施以援手。

    温凛丝毫没留意他,一下车就跑到妻子跟前,小声道:“观宁,你肯回家了?不是来了就要走吧?”

    傅观宁“嗯”了一声,权作回答,眼睛瞟到邵一成,却是很客气地同对方寒暄了好几句,末了自己拖着行李进门。

    “哥,你知道吗,我老婆要是露出那样的表情,那就说明我回家要刷马桶了。”邵一成同情地看了一眼温凛,发觉对方脸上的笑容转瞬即逝,连忙出言安慰道,“不过嫂子既然回家,就说明他还是在乎你的,你一定要撑住啊,熬过这波就好了,有啥不行的,找……找程医生,嗯,他专业。”

    ——可不能再揽活儿给自己,不然回家就不是刷马桶那么简单了。

    温凛追着妻子进门,用眼神遣走了正往玄关走的管家,殷勤地要替妻子拿行李,却忽然听妻子说了一声:“不是为了你。”

    “什么?”温凛其实听清了,心脏跟着就揪了起来,这一声只是因为难以置信。

    傅观宁冷然道:“我回家,只是怕爷爷知道实情再次晕倒。不过这件事总有一天要说的,你最好提前做准备。”

    灯光斜着打过来,温凛看着自己的影子投在他白皙的侧脸上,忍不住从他身后抱住了他:“驾校里认识了才一个月的人,分别时你都会流露出一点不舍,我是你的丈夫,你爱过的人,你真的要那么狠心地对我吗?”

    傅观宁从口中轻轻吐出一口气,把他的手推开:“人都是喜欢求不到的东西,求不得,才最珍贵。你当初说你爱司远,可是后来呢?”

    傅观宁眨眨眼,眼睛酸涩,眼泪却已干涸了。

    如果有一天温凛不打算再“爱”他,谁又会被按倒在沙发上,跟温凛发展一段新的畸恋?

    第84章 身教

    腰间的手收紧了,后颈上有轻轻的磨蹭感,是温凛在摇头:“医生说我搞错了,其实我对他那不是爱……”

    “对,不是爱,从头至尾,你只是想占有。”傅观宁被他抱得心如擂鼓,心中无力得只想躲,“从来没什么是你得不到的,你有智力、财力、权力、手段……你想要什么都是易如反掌,正因为易如反掌,所以终有一天你也会觉得它们索然无味。”

    顿了顿,傅观宁叹了口气:“如果你对我还有点感情,就请放开我吧,我不想再经历那些。”

    他明显感觉到贴着他后背的身体一僵。他再去推那双手臂,终于推开了。

    “我很累,你也早点休息吧。”

    他换了拖鞋,沿着长廊走了。

    温凛看着那个背影,整个人委顿在原地。

    夏日夜间的玄关,顶灯因无声而熄灭,黑暗里他感到后背有涔涔冷汗冒出,手臂上汗毛直立。

    ***

    “难道我真的只是想占有他们吗?”

    温凛问自己,也是问医生。

    “怎么会,你不是放手了吗?”程医生的手指轻轻点着桌面,“为什么放手?因为你不希望伤害他,也不希望你们之间的关系是占有和被占有。当你产生这样想法的时候……恭喜你,你已经开始渐渐能够理解并照顾他人的情绪了,尽管……”他看了一眼画满了叉的情绪记录本,“你还是不知道那些情绪具体是什么。没关系,这种事要循序渐进,急不得。”

    温凛脸上的郁气稍微散开了些,眼中却依旧有磅礴的愁绪在涌动:“我爱他,可是他好像感觉不到我的爱,过去我给一个拥抱,说一句认可的话,他都会好高兴地对我笑,现在无论我做什么,他都冷眼看着,不接受,也不肯教我到底该怎么做。”

    “他真的没教过你吗?”

    “嗯?”

    “我是说,虽然他如今不肯指给你方向,”程医生笑眯眯地看着他,语气堪称柔和,“但是在很早之前,他不就现身说法了吗?”

    温凛慢慢睁大了眼睛——现身……说法……?

    ——红色灯笼在白皙的脸上映出了霞光。

    “人有时在意的不是礼物本身,而是有人肯为自己花心思。你有没有动手做过什么送给他呀?”

    ——柔软的手指在明黄色皮卡丘皮肤的键盘上轻轻点着。

    “可爱的是师父,更可爱的是徒弟。”

    ——洁白的椰奶沾在浅粉色的嘴唇上,唇角的弧度艰难地朝上弯。

    “觉得他讨厌,就露出尖牙来咯。”

    ——铅笔在纸上摩擦出沙沙的、好听的声响。

    “是吧,我也觉得这是我做得最好的一次!”

    ——苦涩的黑啤倒出时泛出了雪色的泡沫。

    “我酒量差……我会忘记的,醒来会好好忘记的。告诉我吧,让我知道……就这一刻,我想知道。”

    ——餐桌上,蓝色妖姬零落在米色餐垫上的花瓣变成了深色。

    “那儿的气温好像是很低的。”

    ——带着绒绒毛的家居服口袋里哗啦啦哗啦啦地吵闹着。

    “好……我一天就吃一颗。”

    ——奇奇怪怪的瓶瓶罐罐,细长的梳子与透明的塑料手套。

    “我已经给自己染过几次了,不会失手的。”

    ——柜子里浅色的春夏常服,一套又一套。

    “这套是棉麻混纺,穿起来又软又凉爽!”

    ——滴着透明雨水的蓝天白云下,雾金亚麻色的潮湿发梢。

    “你不是觉得那里吵,想早点走吗?”

    ——三番四次响起的闹铃,自我催眠般地小声默念。

    “这次不能忘了不能忘了不能忘了……”

    ……

    许许多多他以为自己未曾在意的东西,雪片一样朝他袭来,冰冷到让他瞬间清醒。

    怎么去爱一个人?

    永远在他路过的地方备上小小的心意,希望他看得到,用得上,吃得了。

    看他打个喷嚏,头晕一晕,露出一点点隐忍的不耐烦,都会自责没照顾好他,没让他舒适快活。

    希望他昼夜都安好,希望他冬天暖和,夏天清凉,希望他不要操劳,永远年轻。

    永远……虽然不是永远,但在自己犯下不可挽回的错误之前,妻子对自己的爱一直是历久弥坚。

    冰雪融化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