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质上却区别很大,因为尸煞是强行扭转人的意识,对人有极大的损害,而陆灵山的灵识,旨在慰藉,是无形中让人自愿跟随他的想法。这需要十分强大的念聚力,举世独他一人,所以才被众人忌惮。 此刻,吴泠看见那中年夫妻收下陆灵山的小福袋后,竟好像突然懂了。 陆灵山刚才说的怕是……他们的死门。 吴泠如今虽也早对奇门遁甲精通烂熟,并可借助神骨的力量数往知来算无遗漏,但到底达不到陆灵山这种短时间内便能在脑子里为任何人任何事起局的地步。 所以他这会儿才反应过来,陆灵山必是看出,那一家五口此刻走的是死门。 不同方向,不同目的,不同的人,即使在同一地点,自然运数不尽相同,这条路可以是他与陆灵山执行任务的生门,也可以是其他人走向生命尽头的死门。 按理说,人各有命,不必强求。 可陆灵山既然看了出来,倒实在难以无动于衷,他能够看淡生死,却看着那两个一路互相玩闹的少年以及襁褓中还不曾用心体会世界的婴孩终究心软,于是便在小福袋上融入一丁点灵识,不出片刻,他们必会原路返回,离开这索命之地。 “谢谢道长,谢谢。” 那中年男人虔诚作揖,随即从身上摸出钱夹,非要拿钱给陆灵山。 陆灵山见惯了这种场面,没有推辞,却只从他一堆钞票中,抽出一元钱做做样子。 吴泠不声不响在一旁注视,见状稍微放心,他以神骨起卦,也基本确定了对方并非殓门之人,只一心想要多病的婴孩健康成长,如此,便又想起身后的沈子契。 难道放任他一直跟着?他要不要劝他先离开?可是,站在沈子契的角度来说,他们到底十年没见,他要怎么与他打招呼才不显得唐突? 心脏扑通扑通跳着,吴泠终是忍不住,借着看那一家人的视线,假装不经意地向后搜寻。 未承想,不待他找到沈子契,那一家人与他们道别后,窃窃私语的声音又传入耳里。 “大师果然厉害,连这都算到了。” 那男人与妻子说这话的时候,吴泠还以为他们是在夸赞陆灵山。 却紧接着听到:“看来按照大师说的,这条路真的会给咱们家小囡带来新生——哎?你说我们要不要回去再好生谢谢他?先前还以为他是骗钱的。” “也是,赶紧回去,起码得问问大师下次怎么找他……” 两人说着,果真带着孩子们转身,应了陆灵山那一丁点灵识给他们的指令——原路返回。 但是,却被陆灵山和吴泠拦下了。 吴泠额间几乎冒出一层冷汗,不等开口询问是谁叫他们走这一条路,就见原本神色还算平静的陆灵山蓦地伸手,竟是动作颇有些急切地摸向怀里。 那一元钱! 吴泠一瞬间猜到他在找什么,浑身血液似是凝固,头顶浓厚的阴影撒下来,分明没有一丝风声,却渗着阵阵切骨的凉意。 果真,陆灵山来回寻找的动作一滞,紧接着,整张脸灰白一片,那钱不见了。 “道,道长——” 而男人正有些疑惑地看着举止不明所以的陆灵山和吴泠,才一开口,却也愣住了。 包括他身后的女人与两个少年,都不可思议地看着陆灵山——腰间。 咔哒咔哒咔哒。 原本安静不动的三元盘一圈圈疯狂转针,黑沉沉的一道雾影明明以极缓的速度自盘面翻滚而起,笼罩整个巷子的死气却犹如倒灌的污黑海水,令人毛骨悚然的窒息感刹那充斥每一颗毛孔,嗜血的笼中鬼鬽被用尽残忍手段炼制多年,一经释放,巨大的怨念几乎将所有人的力量抽尽。 就连吴泠,也因头一次见这传言中的可怖鬼鬽,脑中一片空白,紧纂爻珠的指尖微微抖动,不知该从何下手。 “快跑!” 直到陆灵山朝早就吓软了脚的一家子厉吼,随即指间用力扣紧,霎时白光涌现,以一丝丝灵识织成的灵网劈头朝黑雾盖下,企图将它重新打回盘中。 却见它猛地自下方蹿出,竟有思想般躲过灵网,直扑向距离最近的吴泠。 “吴泠!” 就在吴泠努力按下心中惊乍,一边敏捷闪躲一边手腕转动,出其不意将爻珠击向诡雾时,又听身后传来一声急促担忧的叫喊。 他心下跳动,来不及应声,控制爻珠的右手力道骤然一空,压在身前的诡雾已眨眼间消失。 当然不是消失。 吴泠转身时,看到的就是陆灵山已以最快的速度紧随其后,然而终究晚了一步。 血光盖过被乌云遮住的明月,仓皇胡乱奔跑的一家子仿佛自投罗网的蚁鼠,此刻支离破碎的躯体如垃圾般散落满地,修长的手指划开最后一个人的喉咙,喷出的血雾夹杂细微的脆响,飞溅在老旧的墙壁,染红了上面密布的藤叶,又顺着叶片脉络滴落,像是来自地狱的引魂花。 骤起的狂风卷着浓重的铁锈腥气,吹掉吴泠的道巾,额前湿哒哒的碎发滑稽孤伶,他遥遥望着眼底血红的高瘦身影,从未觉得,重逢会如此煎熬。 怎么会这样巧,怎么会。 “……沈子契。” 这三个字近来在吴泠脑海中酝酿了无数次,欣喜的平静的羞涩的,可他从来没想过,会是眼下这般绝望。 “吴泠!”而这一声,显然是陆灵山在提醒他,“他不是沈子契!” 只见他看着一地惨相却不敢多做停滞,紧挥手中这次以灵识结成的灵鞭,毫不犹豫地裹向因吴泠那一句话而意外有些停顿的血人。 化作阴风的身影立刻又以常人难以想象的速度来回穿梭,偶尔被灵鞭扫中,发出挣扎的嘶吼,不愿被陆灵山的灵识左右。 吴泠讷讷看了片晌,最终还是曲起手指,召回爻珠,青涩年少的面孔仍透着哀痛,却不得不镇定下来,冲上前与陆灵山一起,将他日思夜想了多年的人一步步逼至绝路。 仿若无处不在般的爻珠每每落在沈子契身上,都见他发出莫名痛苦的嚎叫,吴泠红着眼,却不敢停手。 直至陆灵山指尖的灵识已然释放到极限,密不透风的灵鞭一圈圈将沈子契缠绕,几乎拼了一条老命才终将他压制,让他一时陷入自己给他的指令安静片刻。 吴泠才听到陆灵山艰难开口:“小崽子,你转过去。” “……” 吴泠蓦地抬头,竟是瞬时听懂陆灵山的意思,扑通跪了下去。 霜白的袍角沾满了血污和泥土,吴泠一双眼睛无措瞪着陆灵山,张了张嘴,想哀求什么,却看着满眼猩红又说不出话,最后只咬着唇,一下下磕在脏污坚硬的石板地。 咚咚的闷响中,额头几下便渗出殷红的鲜血,混着一地碎屑,慢慢流淌下来,他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