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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都累了,晚上赵穆便也没安排宴饮什么的,只让人做了京城的特色吃食送到各自屋子,大家吃毕,便熄灯早早歇下了。 次日起来,又是接连几个时辰的赶路,与之前的唯一差别也就是乘坐的交通工具由大船换成了马车,好在京城不愧是天子脚下,路比会宁府的何止平坦了一点半点,整整几个时辰下来,都几乎没有颠簸的时候,比之坐大船的舒适度也不差多少了。 罗晨曦是早就来过京城的,如今故地重游,自然没有太大的新鲜感。 季善却是第一次来,自然要好生瞧一瞧京城的风土人情,一直都撩着车窗帘在往外看,因而时不时就要被因为吹风,或是迎面有马车与他们擦肩而过扬起的灰尘呛得一阵咳嗽,——到底再平坦的路,也只是土路,至多也就少少混合了一些石子儿而已。 看得罗晨曦直笑,“善善,这会儿真没什么可看的,跟会宁真的差不多,你就听我的,好生歇一会儿,等待会儿进了京城的外城再慢慢儿看也不迟的。不然这样又是灰又是土,弄得你浑身脏兮兮的还是次要的,万一呛坏了喉咙,可就不好了。” 季善闻言,偏头笑道:“跟会宁差别还是挺大的好吗,房子的形状便先不一样,明显都要好看得多……不过也是因为京畿的百姓家里更富有,日子更好过吧,这只要有银子,会宁的百姓一样能把房子修这么漂亮……咳咳咳……” 话没说完,又被扑面而来的灰尘呛得一阵咳嗽,只好放下了车窗帘,道:“算了,我听你的,不看了,省得弄得自己蓬头垢面,灰头土脸的。” 罗晨曦笑道:“今儿才二十一,等晚间安顿下来后,还有几日的时间,要不索性你和师兄都京城各处逛逛去,让……让他给你们安排个对京城哪里都了若指掌的车夫,不就可以事半功倍了?” 季善倒是想呢,可她和沈恒此番进京是为罗晨曦送嫁的,岂能放着正事不管,只想着自己消遣受用? 因摆手笑道:“还是不了,明儿后儿我打算和你师兄再把你的嫁妆都亲自清点一遍;赵七夫人此番一路上那般照顾我们,纵是妹夫那边的人情,妹夫自会答谢,我们也不能失了礼数,得备一份厚礼送上才是。还有你的几房陪房,我们也得再敲打一番才是,以后他们在诚亲王府代表的可就是你了,纵不能为你争光添彩,也不能拖了你的后腿才是;还有……总之事情多得很,还是等忙完了,若时间合适,再逛京城也不迟。” 可惜时间合适的可能性显然微乎其微,罗府台一个人在会宁,实在让人不能放心;沈恒还有半年就要春闱了,也实在不敢再多耽搁时间,所以至多罗晨曦回门后的第二日第三日上,他们肯定就得出发返回会宁了。 罗晨曦听季善说的都是实情,便没有再说,只轻轻握住了她的手,片刻才道:“善善,纵这次没有机会把京城逛遍,等师兄明年进京春闱时,一样有机会,到时候我一定带你把京城哪哪儿都逛遍,好不好?” 季善笑起来,“那就这么说定了啊……” 姑嫂两个说着话儿,午饭也是在马车上将就用的干粮,之后又彼此靠着小睡了一觉,等醒来后再闲话了一回,终于经京城的九门之一——阜成门,进入了京城的外城。 之后马车又走了差不多半个时辰,季善也因此当了半个时辰的“刘姥姥”,她们坐的马车才进了京城的内城,最终抵达了赵穆离京前便已为她们安排好的宅子。 早有一个三十来岁,瞧着便觉得又精明又能干的利索管事妈妈带人迎在了大门外,一瞧得车队走进,立时满脸是笑迎了上前,“七夫人,奴婢是丁有才家的,不知您在哪辆马车上?” 坐在打头一辆马车上的赵七夫人闻言,便撩开了车帘,笑道:“我在这里,快把门槛都卸了,让我们进去吧。房间可都安排妥帖了?热水和热茶热饭呢?我渴着饿着了不要紧,可不能渴着饿着了你们爷的新娘子和大舅爷大舅奶奶才是。” 丁有才家的忙笑道:“都已经安排妥帖了,七夫人只管放心吧。” 说完一声令下,便自有小厮男仆们开始卸起大门的门槛来,随后丁有才家的一直在前面引路,引着赵七夫人和季善罗晨曦的马车到了垂花门外才停下。 赵七夫人便先下了车,然后亲自到后面的马车前扶季善和罗晨曦下了车,方笑道:“弟妹和大舅奶奶一路都累坏了吧?我这便引了你们去安顿啊,这边请——” 引着二人进了垂花门,径自到了整座宅子的正院,与罗晨曦道:“弟妹,这几日就委屈你住这个院子了,大舅爷和大舅奶奶住旁边的院子,我住你后面的院子,你要与大舅爷大舅奶奶说话儿很方便哈。若是缺什么,弟妹和大舅奶奶都尽管告诉我,不然告诉丁有才家的也使得,费妈妈回了王府穆兄弟的院子里坐镇理事,这边儿便是就丁有才家的主事,弟妹和大舅奶奶千万别客气。” 罗晨曦与季善看了一回屋子,见足足五间的正房,还带耳房和东西厢房,十分阔朗;稍后季善又看了一回她和沈恒的院子,也是正房五间带耳房,只没有厢房,都很是满意,对赵穆亦是越发的赞赏,真的太靠谱了! 是夜,大家都在饱餐一顿后,好生睡了一觉,等次日起来,这些日子以来旅程的疲劳终于都散了个七七八八。 季善与沈恒吃过早饭,便开始逐一清点起昨儿直至半夜时分,才全部运到了的罗晨曦的嫁妆来,这么一路又是船又是车的,肯定多少有所损坏,必须得全部清点一遍,该补上的补上,该修的修,不然就这样抬去诚亲王府,可就丢脸又不吉利了。 夫妻两个直忙到二十三日下午,才算是把该忙的都忙完了,松了一口气。 季善便要叫焕生去把罗晨曦的几房陪房都唤来。 罗家自罗府台才开始发家,自然也没有所谓的家生子,罗晨曦几房陪房的忠心,那是谁也不敢保证,必须得恩威并施,不厌其烦的多说几遍丑话在前头才是。 红绫却急匆匆找了来,“大奶奶,王妃娘娘打发贴身嬷嬷来看小姐了,七夫人请您即刻过去一趟呢。说那个嬷嬷因是服侍过王妃娘娘娘家母亲的,向来连王爷见了,都要给几分体面,所以有些话七夫人怕是不好说,但大奶奶却是说得的。” 季善一听就明白了,那位贴身嬷嬷只怕是代替诚王妃来给罗晨曦下马威的,赵七夫人是晚辈,打狗也须得看主人;自己却是罗晨曦的娘家嫂子,当然不能眼睁睁看着一个下人欺负了自家小姑去。 因忙与沈恒扔下一句:“那相公,你先坐一会儿,我过去看一看啊。” 便由红绫带着,急匆匆去了罗晨曦院里。 就见正厅里已多了个五十来岁,穿戴得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