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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扇由整块巨石雕成的石门,重逾百斤,开与合都需要锁链机关拉动,单凭人力很难摆布。 当然,这是对凡人而言。 方笙的师门玉泉山,囊括了昆仑十二金仙中的四门道统,其中广成子、玉柄真人还有清虚道德真君三脉都有以点破面的技巧和招式,击破石门不在话下。 奈何,方笙修的唯独就是不善攻击的慈航救世术。 倒不是玉柄真人不教她击技,而是在这方面她就是少一根筋,无论怎么修炼都毫无进展,愁的他老人家一个劲的感叹“可能这就是人生”。 看她的表情,少年就知道了答案,只能叹了口气,“得,我就知道不能指望别人。” 这话方笙就有点不服气了,“你、你光说我,你一个男人就不能自己破开门吗?” “这位姑娘,”白滇一听就笑了,“看年纪,我应当尊称你一声姐姐……” 方笙打断了他,“我叫方笙。” “好,方笙。”他耸了耸肩,“你应当知道,南疆与中原不同,民众既不锻体,也不修神,独以蛊术傍身,修炼有成者,便能被尊称为蛊师。” “这么说或许有自夸的嫌疑,但,我是一名很厉害的蛊师。” “……有多厉害?”方笙小声问道。 “厉害到,他们连让我碰触一下土地都不敢。”白滇指了指脚下。 方笙这才发现,他们所在的石室竟然是挖空了一整块山石才造就的,四壁与墙面毫无缝隙,而屋内的光线均是从头顶的几个小孔处透下,有淡淡的怪味在屋内弥漫。 她知道,这是驱虫药的味道。 单看这个布置,都可以用“如临大敌”来形容了。 “我的蛊虫被他们收走了,他们也不敢让其他蛊师与我接触,”白滇解释道,“这也是他们放心的把你关进这里的原因之一,毕竟罕见的中原人也算是高档的祭品了,可不能出意外。” 祭品。 这简单的两个字刺痛了方笙的心。 在来这的路上,虽然她听不太懂南疆话,但也大概理解了自己的处境——他们要拿她去喂什么东西,而且迫不及待。 这让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慌。 在中原,她也不少受过冷言冷语,可看在救过命的份上,不少人都会尊称她一声“方笙仙子”,就连对她不停捡人救治这事感到头疼的师父,也没有为此严词厉色过。 但这里的人不同。 方笙清楚,这些穿着不同的衣服,说着不同的语言,还有着与中原截然不同风俗的家伙……是真的会杀了她。 “后悔了?”白滇饶有兴致的看着她,“知道后悔的话,以后就别犯这种错了。” 少年的语气很平静,平静到毫无讥讽和嘲弄的意味,方笙不解的看向他,却见后者靠在墙上,凝视着头顶的透气孔,淡淡说道:“能生在更宽和的地方,是一种福气,不是罪过。” 方笙觉得,这名叫做“白滇”的少年,很是特别。 照他的话来说,自己已经大祸临头,却从不为小命担忧,仿佛近在眼前的威胁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方笙是在被捉的第三天被允许走出石室的。 那群奇怪的家伙好像并不放心她与白滇久待,在不敢让后者出石室一步的情况下,只能尽量减少二人之间的接触。 当然,离开石室并不意味着自由,她被投到了一个更大的囚室,在那里见到了其他的“祭品”。 比起白滇,他们显然更加忧心忡忡。 在极端的恐惧中,人的种种劣根性就会显露在光天白日之下,或许是知道自己没几天好活了,这群南疆人行事越发偏激起来。 方笙每一次被放回石室,都会伤痕累累。 而白滇每回都会笑眯眯的蹲到她面前,饶有兴致的点评她一天的遭遇,并且提出自己的看法与计策,仿佛真的亲眼所见一般。 他的方法很好用,每次方笙依言行事,就会少受很多苦。 而不知何时,白滇说官话时已没了南疆口音。 渐渐的,她对这名年纪比自己要小的少年产生了一种奇怪的依赖感,把他当做了这段监牢生涯的主心骨,即便再糟再难,看到他好好的待在石室里,就会产生无与伦比的安心感。 哪怕她很清楚,白滇有很多秘密。 随着时间的流逝,被抓进来的“祭品”越来越多,整个营地的气氛也在悄然改变着。看守们变得情绪高涨,以往动辄拿囚犯撒气,现在却生怕碰破他们的油皮,难以下咽的牢饭也变得可口起来,几名消瘦的“祭品”甚至每日都吃上了肉。 然而,没有人为此感到高兴。 种种改变不过是昭示着他们离死亡又近了一步。 在某个下着蒙蒙细雨的清晨,石室大门被人粗暴的打开,他们用绳子捆住了所有“祭品”的手脚,将之串成了一线,驱赶进了一座堆满白骨的山涧内。 在那里,方笙第一次见到了那些人所尊敬的“神”。 不,那只是饿疯了的野兽而已。 人们哭嚎着、奔跑着,互相推挤,拼命想让他人挡在自己身前。 雨水洗刷着天地,汇聚的血水却让饥饿的野兽更加疯狂。 在血肉横飞与惨叫哀嚎中,方笙的腿脚像灌了铅一般扎在地上,直到脸上喷溅上了一股温热的液体。 “方笙,”白滇一脚将扑上来的猛兽踢飞,手臂上的伤口深可见骨,浓厚的血腥味扑鼻而来,“你再发呆下去,咱俩都会死的。” 第一次,他说话的时候冷下了脸。 猛兽咬伤了白滇的胳膊,也咬断了束缚住二人的绳索。方笙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把拉着少年奔跑了起来。 接下来的事情,在她脑海之中都变成了混乱又怪异的色块,唯一能记清的,就是凑近的貘兽、冰凉的雨水和震耳欲聋的虫鸣。 等到她重新恢复神智,却发现自己躺在一处陌生的竹楼,而床畔边,则坐着一名穿着南疆服饰的妇人。 那妇人看上去年纪已不轻了,眉宇之间有着无法忽视的锋利与美艳,当她开口说话时,竟然是一口流利的官话。 她告诉方笙,始作俑者已经被蛊王击杀,幸存者已得到了救治,唯一的问题是,貘兽搅乱了她的记忆。 “最差的结果,就是你把这段经历全部忘到脑后。”自称为白滇师娘的妇人说道,“对你来说,应该是件好事?” 方笙抬手碰了碰绑在额头的纱布,努力消化着女子的话。 忘掉……这段经历? 那是不是也意味着,忘掉……白滇? 光是想一想,就令她恐惧的浑身打颤,后面妇人又说了什么,什么时候离开……就全都听不到了。 她想去找白滇问个清楚,想要寻找解决问题的方法,然而在这座陌生的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