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屋 - 耽美小说 - 蝉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39

    钟惹祸。

    傅芝钟啊了声。

    他扶了下额头,“亦还好,立知秋虽放浪形骸惯了,可脾气也古怪,眼界颇高——小蝉,你还是第一位被他说貌美的人。”

    那可真是值得庆幸了——庆幸立知秋没有口无遮掩,跑到别人跟前夸别人的夫人姨太,“你夫人(姨太)真棒!”

    刘蝉脸上的笑容不变,“未曾想我也有一日会被这样夸赞。”

    南国里的人少言傅府的男姨太,这种少言并非是敬重,而不过是对傅芝钟的惧意。

    “所以,”傅芝钟神色淡淡,“我便替你拒绝了他。”

    刘蝉笑道,“那自然是要拒绝的,我与立先生都不相熟,他那样聪明的人,怎么与我这样的凡夫俗子玩得到一块儿?”

    傅芝钟想了想,“其实亦可。”

    他说,“刘菊方应当可以与立知秋玩到一块去。”

    刘蝉,“……”

    刘菊方那只胖猫还能和立知秋玩好?立知秋还会猫语不成?

    刘蝉笑出声,“傅爷休要逗弄我了,等会儿墨水都磨不好了!”他说着曲指拭了下自己的眼角,方才他险些都笑出泪了。

    然,傅芝钟认为此法可行。

    他说,“下次立知秋再对我说想寻你玩,我就给你应下来,你拿刘菊方去糊弄他就好。”

    刘蝉以为这是傅芝钟的玩笑话,他扭头去看,却发现傅芝钟面目沉静,毫无打趣之意。于是刘蝉只能哭笑不得地答应下来,“好,若是立先生来访我,我便将菊方喊来与他相处。”

    傅芝钟闻言,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闲聊了半天,刘蝉的墨磨得差不多了,傅芝钟也提笔开始写对联。

    傅芝钟习惯用的便是他手上的紫毫笔,此笔锋尖刚硬,兔毫坚韧,宜于写端庄方正大气之字。正好与傅芝钟的字相匹。

    写字时讲求静心静气,因此傅芝钟一抬笔,刘蝉便静下来研墨。

    他手中的墨锭不断垂直打圈,锭下的砚台石质细腻,亦有锋芒,磨动时好像用掌心抚摸一匹略有些糙的布匹,时顺畅,时又有阻堵。

    傅芝钟和刘蝉二人不交谈时,书房便静了下来。

    一旁的窗帘半掩,冬春之交的阳光铺了进来,透过窗台的花草,一束又一束,人能清晰地看见光的轮廓。

    有一两束光漫到傅芝钟的书桌上了,刘蝉偏头去看,恰好看见傅芝钟被光照得莹莹发亮的半张脸。

    尽管阴影能叫人遐想,而光总是刺眼夺目,时人看光总是几息便不能直视。但光是沉着的,它能模糊所有东西。在刘蝉眼中,被阳光浸了半张脸的傅芝钟一下便柔和了起来,绵绵的公子温润一时从傅芝钟的身上闪现。

    “傅爷可累了?”刘蝉在心中默数到第二十幅时,傅芝钟放下了手里的笔,转转自己的手腕。

    刘蝉亦停下手里的墨锭,从小凳上起身走到傅芝钟身后给他捏捏肩膀、手臂。傅芝钟身上的肉紧实梆硬,刘蝉的手捏了几下就酸了。

    傅芝钟也不让刘蝉捏久了,握着刘蝉的白手把他拉到身边。

    “小蝉,”傅芝钟忽然喊了声刘蝉。

    刘蝉望向傅芝钟,“怎么了,傅爷?”他问道。

    傅芝钟停顿片刻。

    他漆黑的眼凝望着刘蝉,凝视了一瞬,他似乎是想说什么,但还是没有说出口。

    “……李娟雅可还好?”傅芝钟敛目说。

    刘蝉当然心知傅芝钟怕不是想说这话的。

    但他也没有深究刚才傅芝钟止住的话头,刘蝉笑笑,“她自然是好的,上次傅爷与我说了之后,我就找她聊过天,平日也安排秋狸多去照拂一下她。”

    “最近几日她与四太太走得亲近,两个小女儿家的玩在一块,也算是做个伴儿。”刘蝉说。

    傅芝钟嗯了一声。

    他本就不怎么在意李娟雅,不过是为了履行对为自己牺牲的下属的承诺,而答应去庇佑这个小姑娘的。

    “你看着便好。”傅芝钟语气淡淡地说,他抬起笔,又瞥了刘蝉一眼,“后院的事你处理就是了。”

    刘蝉坐回自己的小凳,又乖乖地给傅芝钟磨墨。

    “我晓得的,傅爷。”刘蝉笑眯眯地道。

    立春(四)

    二十五.

    初六时,四夫人沈氏约刘蝉午后来院里喝茶听曲,刘蝉禀了傅芝钟一声。

    傅芝钟从书中抬头,自然颔首应允。左右不过是午后几时,他没有不放行的道理。

    “你这番请到的又是哪出的戏班?”刘蝉带着秋狸含,进门口就问。

    四夫人沈氏见刘蝉进来了,嘴角带笑。她执着刘蝉的手说,“那还能是哪里的戏班?自然是我们南国的尚雅班。”

    也许是因为在暴雨前压抑的地方,人总是喜欢寄托自己的紧张于种种放松的消遣。南国里的戏班众多。

    但名气大的也就是三家,一是沈氏所请来的城中的尚雅班,二是在城南的风骨社,三则是在城北的满堂闽剧团。这三家各有各的长处,各居北中南,互不打扰。

    不过其中的爱恨情仇倒是常被时人津津乐道,比如什么尚雅班的小旦恋上了风骨社的社长,因求而不得愤嫁他人,结果人嫁了,这风骨社社长却又悔了,千方百计挽回这小花旦……诸如此类,数不胜数。

    “你还是最爱听尚雅班。”刘蝉和沈氏一齐落座,“我是听不出这些咿咿呀呀,有什么不同高低的。”

    沈氏掩嘴作笑,“哪有什么不同高低,不过都是听个乐子罢了。”

    她说着,顺便吩咐丫鬟们将瓜果摆上来。

    沈氏的小院收拾得玲珑可爱,不像刘蝉的那般奢华,也不像沈璐的那样阴翳,她本就是一个富有小女儿情调的人。

    她院子里有一条浅浅的小河,河水干净清澈,连底部鹅卵石上的细斑都能看清。其中喂了几尾鱼。

    河边种植了许多明艳的花草,或娇或艳。梨树枝头三三两两地挂了几个鸟笼,里面的鸟声音都清脆,小爪在笼里的横木上蹦跶。

    “怎的今天没见你唤李娟雅来?”刘蝉环视一圈后,状似无意地问。

    沈氏一边拿热毛巾擦手,一边说,“七太太一个小姑娘,哪里有性子陪我听这些咿咿呀呀的?她喜欢读书,我也不想打扰她的清静。”

    刘蝉接过秋狸呈上来的茶杯,他低头对着碧绿的茶水浅浅吹了口气。

    茶水的热气冒到他的鼻尖。

    “到底是书香门第出来的。”刘蝉慢条斯理地抿了口茶,笑着说。

    沈氏含笑点头,“那确实是,七太太确实有大家小姐的风范。”

    “你亦不差,”刘蝉放下茶杯,抬眼看向沈氏,打趣道,“你性子一贯温婉,气质又是极好的,倒是更盛李娟雅那小丫头片子一筹。”

    沈氏闻言,笑得杏眼弯弯。

    “我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