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屋 - 其他小说 - 盛世之初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2

    能决定什么呢?”

    “不知道,”初初低低地道,过一会又说,“或许,咱们可以决定怎么样去活。”绽齿轻轻一笑。

    清晨,像往常一样,初初早早地来到正殿当值。刚侍候任氏梳妆完毕,早膳还未宣来,听到有宫人禀,“皇上驾到。”

    皇上几乎从来没有早上来过,大家都有些意外,一会儿弘德帝入殿,燕赜很轻松地看见自己想看到的身影,正低垂着头与其他宫人一样蹲身行礼,他有些自嘲地鄙视自己“眼前一亮”的感觉,颇愉悦地想,或许美人的头顶心都比别人生的美些吧。

    皇帝没有掩饰自己的目光,太后看见,眉间微微一皱。

    “都起来吧。”弘德帝叫平身。

    太后发现他仍在注视初初,面上更僵,吩咐,“你们都先下去。”

    宫人们都退去,殿内只余下余香等两个大宫女,还有负责不得退去的宫婢。

    “皇帝有什么事吗?”太后有些冷淡。

    弘德帝问,“怎么不见大郎?”

    提到小皇子,任氏稍微和缓,“皇帝来的早,大郎这时候还未起身,如果你想见,叫宫人们去唤。”

    “不必了。”弘德帝道,“晚些再见不迟。我今日来另有他事。”

    “哦。”

    “朕想向太后要一个人。”

    “谁?”

    “长庆殿收藏的许多紫砂都已陈旧,听说太后身边上回那个叫做初初的宫人很擅长料理紫砂,不如就将她赐给朕一用,如何?”说罢笑吟吟补充道,“都是上好的紫砂,想必太后也不舍得宝物蒙尘,您说是吗,母后?”

    每一回被皇帝唤“母后”,任氏都禁不住牙酸。压住渐次上扬的心火,任氏木着脸道,“予不信诺大一个长庆殿,竟没有人会料理紫砂?让皇帝你寻到太后殿来。”

    燕赜笑道,“这紫砂别人理会不得,只有初初能够。”

    “哦,为何?”

    燕赜缓道,“因为是朕的紫砂。”

    一晌,太后问,“皇帝可知道她是谁?”

    燕赜微笑,想到昨夜临时让长庆殿总管太监石宝顺翻来的柳氏之画卷,任氏微怒,“既然知道,你还要她?”

    皇帝一幅有何不可的表情。

    任氏太阳穴间微跳有些头疼,勉强道,“罪臣之女若是或宠,岂不会让朝臣们多想?皇帝三思。”

    燕赜轻笑,“朕还没要将她怎样。”

    任氏忍着气,“难道皇帝叫她过去只是料理紫砂?”问完,看见对方脸上露出仿佛只有男人才懂的可恶的表情。“胡闹,”她干巴巴地道,“你这是胡闹。此事本宫要先询问初初本人。”

    这日晚,弘德帝正在御书房奏章,和梨子进来禀告,“皇上,申大人来了。”

    “谁?”燕赜停笔抬头,警醒的神情如从中猎豹。

    “中书侍郎申鼐申大人求见。”和梨子重复。

    申鼐!自天佑元年起便无论何事高高挂起的申鼐,虽贵为五辅臣之一,但既不阿附邵秉烈,也不追随天家的申鼐!皇帝亮如冷星的眼中现出精光,他搁下笔,沉稳地坐正,“宣。”

    丞相府的夜宴,云集了第一等的朝臣、第一等的美人,和第一等的骚客。今天是值得欢乐的日子,就在今天,称病数月的中书令邵秉烈终于携病入朝,年轻尊贵的皇帝亲自下阶迎接,携着老宰相的手将他引到赐座旁。前一日,户部尚书江中威辞职,皇帝将其官贬一级,发到云南任太守,作为他办事不力的惩罚,接替江中威的,是邵秉烈年前即推荐的原广西道太守丁寸。

    此一回合帝相斗法,邵秉烈大获全胜,皇帝丢局输人。

    看着宴上众人的欢乐,老相邵秉烈却感到一种由衷的疲惫,趁热闹,起身更衣。

    吏部侍郎赵光耀是有心人,见丞相久未再现,也悄悄起身,追随出去。

    庭外,月色静谧,偶尔有虫在草中鸣叫,浑然与厅堂内的热闹判若两个天地。赵光耀看见邵秉烈立在堂下柱前,走过去,邵秉烈望着半空悬挂的明月,轻喟一声,“春月朦如雾,朽目看不清。”叹息自己老目昏暗,竟看不清楚月色。

    赵光耀赔笑道,“春夜月色本美在朦胧,不独大人看不清。”

    邵秉烈再一声轻叹,“你说的也有道理。”话锋一转,“如今的朝局,你怎么看?”

    赵光耀心中一动,莫非老相说的不是月色,而是指复杂的时政?他已有意会,不过仍做出欢快的样子,为老相打气,“学生以为是明朗的,皇帝离不开能够真正为他办事的人。”

    邵秉烈没做声,半晌道,“光耀,我一向喜欢你的实在……”话未说完,就听大厅内突然一阵喧哗,吵嚷声甚大,邵秉烈沉下脸,不再说话。一忽儿一个侍卫跑出来,跪下道,“大人,没有什么。”

    “到底是怎么回事?”

    侍卫嗫嚅着,“是窦大人的公子想要轻薄一个舞姬,那舞姬不从……”

    “胡闹!”邵秉烈陡然发怒,“窦章在哪里?把他给我叫来!”

    一会儿,吏部尚书窦章小跑着出来,还有新任的户部尚书丁寸等人,见老相严酷着脸,一个个耷下脑袋站到旁边,赵光耀随邵秉烈一道,老相鲜少发怒,又是事关自己的顶头上司,他立在一旁,十分不安。

    邵秉烈指着窦章,“跪下!”

    这些人,几乎都是邵秉烈的故旧、学生,邵之于他们,一半是上级,一半是恩师,是以他们怕他比怕皇帝更甚。当着同僚下属,窦章虽深觉无面,但自知理亏,两腿一弯跪下。

    邵秉烈道,“我有什么?我并没有子嗣,即使明天不再这个位子上,我并没有什么留恋的。你们呢?”他一双老目森厉非常,从一个个人身上刮过,最后又到窦章,“你的混账老婆把那个逆子纵成什么样了?和孟显章争一个叫什么婀奴的青楼女子,胡闹,再这般下去,迟早毁在你们手里!”不再理会他们,拂袖而去。

    申鼐长着一丛漂亮端庄的胡须,又长又密,一直垂到胸前。燕赜记得小时候,曾经爬到这位大人身上,揪他漂亮的胡须,那时候的申鼐笑嘻嘻的抱着他,“哎呦小殿下,不能再揪啦,揪下来就不长啦!”音容笑貌,历历在目。

    现在,他看着这位沉默的大人行动缓慢得在地上叩拜,恭恭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