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屋 - 言情小说 - 休夫(女尊)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87

分卷阅读87

    女皇愣了片刻,眸中滑过一抹赞赏。她尚显稚嫩的声音被压低,略显几分沉稳, 温声问道:“你便是柳长宁?那位在寒门子第中颇受推崇的苍云居士?”

    跪地的女子垂头应是, 一言一行恪守君臣之礼。

    虞太夫脸上神色复杂, 从柳长宁露面的那刻起, 周围人的视线便从她身上挪不开。

    此人容貌气度皆乃上等, 一应跪拜叩首,不卑不亢, 规矩无可指摘。虽是一寒门女, 身上无丝毫寒门之气, 规矩教养比世家女更高出一等。

    虞太夫心内此刻翻江倒海,探子查来的信息,并无柳苍云容貌、气度描述, 只呈报此人文采斐然, 往日带一半面银质面具世人。

    人无完人,他原猜她一女子蒙面,定是相貌丑陋, 见色心起, 便再正常不过。

    哪里知道……

    虞太夫捏紧拳头,骨指关节错动,咯吱做响。

    他侧眸, 一众官员垂首立于女皇身后,眼中哪里还有方才来时的兴师问罪,此刻脸上全是对寒门女赞赏之色。

    虞青岚蹙眉,暗中对不远处的虞侯君使了个眼色,见他心领神会,这才凝眉看向跪在雪地上的女子。

    她垂首与女皇一应一答,不卑不亢。

    裴元绍好不容易将身上的盘扣扣上,抬眸便见那人膝盖没在厚厚的雪内。

    修眉微蹙,他侧头对着身侧的明行女皇道:“今日大雪,天寒地冻,皇妹有什么要问的应尽快为好。你前些日将将染上风寒,好了没多久。倘若在此地待久了,指不定又要喝上几味驱寒苦药。”

    女皇年幼,孩子心性,此番被大哥哥提醒,忽的想起被逼迫喝汤药的情形,神色一凛,急急的点头。

    侧眸,冲着跪于雪地的女子道:“平身!”

    柳长宁应诺,叩头谢恩,垂首立于一侧。

    “昨夜南华俺出了一歹人,后院所有人皆在自个儿禅房待着。只你不在禅房,深夜不知所踪。行踪可疑。”

    “凝心庵主为你作证,你昨夜在藏经阁撰写道经。可单凭一面之词不能服众……你曲曲一介书生写出道家经义实乃匪夷所思。如今道经所在何处?呈上来让朕亲眼看看?”

    明行女皇觑了一眼不远处白衣胜雪的女子,此女天人之姿,行为有度。若说她是昨夜太夫口中的采草歹人,她定是不信。

    可虞太夫一口咬定,此番倘若不拿出证据,便也难堵悠悠众口。

    女皇将众人的神色悉数收于眼底,她神色温和,心中虽有爱才之心,面上却也不显。

    侧眸觑了一眼自家大哥,见他冲着她点点头,倒也不惧身后一众虎视眈眈的老臣。

    女皇此番话一出口,戒律堂内虞太夫怀里话外坐实柳长宁乃歹人之言便被悉数驳了回去。

    明行女皇显是有意回护,倘若柳长宁拿出亲手撰写道经,此事便算了结。

    虞侯爷抬脚欲上前说话。

    可身子稍动,两道警告的视线,便落在他的身上。

    他抬头,朝堂之上如今权势滔天的两人,长帝卿、镇南王皆对他施压。

    虞侯爷吓的后背出了一身的冷汗,小腿腹来回哆嗦。

    直到那两人收回视线,他也没从方才的惊吓中缓和回来。

    ――

    柳长宁垂头,她从怀中掏出连夜默写的卷册,交给侯在一边的宫侍。

    疏淡的杏眸抬起,觑了一眼女皇身边的虞太夫,不着痕迹的压了压唇。

    她垂头恭谨的禀告道:“凝心庵主与草民为知交好友,去岁与她约定,若是入京,便许她一卷道经相送。昨夜帝君祭天,草民恐得罪圣驾,便待于藏经阁内,连夜写下一卷经文,此乃初本。忘帝君明鉴。

    卷册展开,共有十页,笔墨尚新,后两页笔墨未全干,字迹略有重影。

    其字笔画横轻竖重,结体方正茂密,持笔之人运腕干脆利落,洒脱自如,当属罕见。

    此字迹乃柳长宁亲创字体,风骨自成一脉,飘逸规整,笔走龙蛇之势。

    众大臣纷纷传阅,文官大多附庸风雅,喜好笔墨,见过苍云居士笔墨的官员不在少数。他们虽不懂道经,看上一眼其上的字迹,心中已是自有定断。

    卷侧传至文渊阁杨阁老手中之时,她本是随意一览。

    脸上的神色倏然凝重,待得粗略将整篇经文翻阅完毕。

    她老态的眸子忽尔精光四射,她抖着手,指着雪地前不卑不亢的女子,激动道:“此女大才,大才也!老妇往日对道经略通一二,此卷道经所提,“神仙抱一之道”堪称绝妙。大善!”

    杨阁老往日话不多,克己复礼,往日恭谨严肃。这些年年纪大了,闲暇钻研道法,痴迷与僧尼论道解惑。

    此刻她既说出此番评语,凝心庵主所言便十成为真。

    虞太夫咬碎一口银牙,将传阅至虞侯爷手中的经书,一把夺过,亲自查看。

    本欲张口辩驳的话,生生咽入喉口。

    道经他虽不懂,柳长宁的字他却是见过。此道经之上,字迹竟真乃柳苍云独创字体,字迹严谨不失飘逸,字迹笔墨尤新,显然不是提前备好。

    他忍住将手中卷册撕碎的冲动,狠狠的瞪了一眼办事不利的虞侯爷。

    再次抬头时,脸上换了副神色。变脸之快,堪称戏台上的戏子。

    他冲着柳长宁温声夸道:“柳女君大才,不仅精通四书五经,连道法一脉造诣亦是极高,端的是博学广识。”

    此话言毕,虞太夫抬脚,一脚踢在跪于身侧的侍卫胸口,怒骂道:“尔等身为御前侍卫,办事不利,本宫昨日舟车劳顿,身子疲乏,一时不慎,信了你等之话。险些酿成大错,冤枉无辜。”

    眼看着今日暗算不成,自己面上甚是难堪。虞太夫眼珠一转,眼疾手快的找个替罪羔羊,推卸罪责。

    只可惜,女皇尚未发话,素来不管三宫六院之事的长帝卿,却忽然冷哼了一声。

    他将肩头的雪花扫落于地,勾唇,意味深长的笑道:“虞太夫往日代为打理后宫,实乃辛苦。太夫年岁已大,后宫之事本就烦杂,压在他一人身上,本不是长久之策。君后入主后宫之事此番回宫应刻不容缓,诸位可有异议?”

    他的声音不轻不重,似乎只是漫不经心一提,雪地上垂首而立的大臣面上神色各异。

    却无人敢上前反驳,长帝卿显是借着此事,为女皇亲政做准备。

    还有一年,女皇便到了亲政之龄,此时女皇大婚,便显得尤为关键,此为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