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四0章 两道矛盾的命令

    泰西之战从打响第一枪的那一刻起，就成了中日双方关注的焦点。

    这几天，日军大打宣传战，制造了许多似是而非的假新闻，通过电台每天二十四小时播出。不但东北、华北的日伪电台播出，连华中的梁鸿志也加入了鼓噪，上海、南京、武汉、杭州、安庆的日伪电台也开足马力，二十四小时播出。就是广州的日伪电台也不安分了，跟着华北、华中的日伪军的声音走，大肆攻击八路军。

    逃到河内的汪精卫，自从刘一民发表谈话、国民党中常会宣布开除他的党籍、撤销一切职务、发布通缉令后，惶惶不可终日，生怕军统特工随时来取他的性命，不停地命令高宗武、梅思平尽快与日军联系，让日本人派军舰或飞机接他去香港，尽快与日本人展开谈判，脱离这种提心吊胆的环境。

    日军一开始打宣传战，汪精卫马上就闻到了一丝异味，象只饿狗一样扑了上去，很快就发表了长篇谈话，阐述他的和平救国主张，鼓吹**和赤化是当今中国最大的危险。

    按照汪精卫的说法，他不是投敌叛国，也不是卖国，而是为了国家的和平与长治久安、为了普通民众不受战火蹂躏。蒋介石才是中国最大的卖国贼。蒋介石不顾国力，不顾民众生活，一味与日本对抗，不但违背全体中国人和平建设国家的心愿，也出卖了中国最大的权益。如果让蒋介石一意孤行、穷兵黩武，国家早晚灭亡。现在大日本帝国陆军已经占了中国大半领土，就是蒋介石焦土抗战政策失败的明证。

    特别可恶的是，汪精卫在谈话中大谈特谈**的危害，说“全世界无产者联合起来”的主张就是践踏社会秩序、煽动劳动者不工作，破坏世界安定。把苏联支援世界各国被压迫者追求独立解放说成是苏俄向各国输出革命，目的是赤化世界，而中国**就是苏俄输出革命战略的产物。

    汪精卫从大革命时期他与苏联顾问接触以及发生冲突谈起，说国民党、**都是依靠卢布支持起家的，说孙中山之所以提出联俄联共扶助农工三大政策，主要是因为需要苏联的支持，并不是真的是要联合苏联和**。

    汪精卫认为，日本之所以发动大东亚圣战，从本质上说是为了防止东亚赤化，阻止苏联对中国、满洲、蒙古、朝鲜的侵略，帮助友邦消除**影响，建立亚洲新秩序。同时也是为了反抗欧美列强对亚洲的殖民侵略。

    就这还不算，汪精卫大放厥词，说什么抗战是全民的事情，得利是**的事情。要不是抗战，**早就被消灭在逃亡路上了，哪里会能象今天这样拥有陕西一个省、山东大半个省、山西大部分地区的大面积根据地。

    汪精卫把**的发展归结于**政治上冒险成功，钻了蒋介石的空子，利用国共和谈、团结抗日来壮大力量；归结于**军事上冒险成功，利用日军与**大打的机会，在华北肆意扩充力量。

    汪精卫在谈话中，胡说什么**是当今中国最大的危险，刘一民和他的教导师就是中国和平道路上最大的毒瘤。这狗贼，竟然再次呼吁日军大规模轰炸重庆、轰炸西安、轰炸济南，呼吁日军抽调大军收复山东失地、攻占陕西。

    可能是被刘一民谈话刺激的过分了，汪精卫在谈话中竟然大谈特谈庆父不除鲁难未已的故事，说刘一民现在就是当今盘踞在山东的庆父，擅自建立政权、私自任命官员，把国家的一个省变成了自己睡觉的窝棚，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简直是当代新军阀！大日本陆军应该集中全力，彻底消灭这个危险的家伙，真正恢复华北的治安。

    汪精卫熟悉国共双方党史，又有理论基础，自己又是国民革命的亲历者和主要领导者，揭露的问题许多都是秘闻，很有煽动性和蛊惑性，让一些汉奸从理论上找到了支撑点。于是，一些大汉奸就越发的鼓噪得起劲了，开始大喊特喊拥护汪先生和平救国主张。

    汪精卫的谈话通过电台传到那些摇摆不定的人耳朵中，影响就非常恶劣了。有些人就认为中国五千年文明道统万万不能亡于**赤化。抗战可能会亡国，坚持抗战必然亡国，只有和平谈判才能救国。有的人甚至认为，不抗战亡于日本，抗战就会把国家双手送给**，到最后会落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到最后，日军提供的假新闻还好一点，他们毕竟是正规军队，华北方面军也不敢过于胡说，丢了日本政府的身份和面子，无论怎么造谣，都不能过于下作。那些汉奸们就不同了，连堂堂国民党副总裁都投降了，成了他们的同类，他们还有什么顾忌？于是，王克敏之流故技重施，又开始了对**的造谣污蔑，主要集中在共产共妻上。说是**八路军所到之处，都会抢光地主、工商业者的资产，分配给那些不事劳作、游手好闲的流氓无赖，然后鼓励他们去当兵，送他们当炮灰。王克敏之流甚至说**之所以主张一夫一妻制，并不是说他们的主张有多先进、多文明，而是**的干部、八路军战士都是泥腿子出身，都是因为太穷，在家里找不到老婆才闹革命的。**把这些穷光蛋骗来打家劫舍当炮灰，自然得考虑给他们发老婆，要不然他们早就跑光了。因此，只要是个女的，到了陕西、山西、山东的**部队，就会被拉郎配，发给那些斗大字不识几个的土八路当老婆。可怜许多书香门第的小姐，不好好在家读书，非要搞什么抗日，结果抗日来抗日去，最后只能在土八路的炕头上抗日了。

    刘一民自然还是王克敏之流人身攻击的重点了。不过这次王克敏学精了，他不敢再拿刘一民的夫人说事了，更不敢拿着日军编造的皇族公主爱上刘一民一事说事。这些人他得罪不起，搞不好不但八路军要他的命，军统要他的命，连日本人恐怕都不会放过他。

    这次，王克敏费了点心思，搞了两个闹剧，一个是找了个天津的妓女，伪装成川岛芳子的侍女，在电台上哭诉，说是她亲眼目睹了刘一民抓获川岛芳子后如何虐待、如何施暴，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说的跟真的一样。那妓女接客多，经验丰富，编造的情节也甚为逼真，说是刘一民抓获川岛芳子后，一眼就看上了川岛芳子的美貌，直接就扛起川岛芳子进了卧室，一连两晚上强奸川岛芳子，每晚上都要折腾十来次。开始的时候川岛芳子誓死不从，拼命反抗，哭喊声传的很远很远，连刘一民的卫兵们站岗时都是双手捂着耳朵。到最后可能是因为刘一民长相英俊、学识超人，床上功夫了得，也可能是明白了反抗是徒劳的，川岛芳子不可救药地爱上了他，一再表示愿意做他的妾室，并拿出了自己毕生积蓄，交给刘一民。这事千真万确，川岛芳子小姐的钱财都是由她保管的，计有金条124根，金砖32块，银元7000块，银行存款各类外币总计180万元，都是经她手交给了刘一民。但是刘一民寡情薄意，得到了川岛芳子的身子和钱财后，为了不暴露他的真实面孔，杀人灭口，公审枪毙了川岛芳子小姐。

    自从八路军搞了现场实况转播公审谷寿夫后，汉奸们的电台比葫芦画瓢，也搞开了实况转播。这个妓女的控诉就是实况。电台的汉奸主持人酸溜溜、软绵绵地问那妓女，说她长的也很漂亮，又是现场目睹，难道刘一民就没有对她见色起意么？

    那妓女竟然装出一副羞答答的样子，说是她也被刘一民强暴了几次。这事太丢人，不能说。

    另一个闹剧是王克敏找了一个会说汉语的白俄女子，伪装成子虚乌有的意大利美女克莱尔，接受记者采访，说是自从和刘一民在天津发生一夜情缘后，她真正爱上了刘一民，连累她的父亲也被领事馆辞退，一家人在天津生活无着，缺衣少吃，恳求刘一民看在曾经的情分上，想法给她汇点钱，让她不至于沦落街头。要是刘一民还念着她的美貌、她青春的**、她纯洁的爱情，就请刘一民接受日军的建议，在山东搞地方自治。到时候不但她可以自由地来山东看望刘一民，甚至还可以带她美丽的、年仅十五岁的妹妹一起来看刘一民，让刘一民尝尽意大利美女的火热激情。

    汉奸们的报纸上写的就更下作了，以克莱尔自述的口吻，详细描写了刘一民与克莱尔的情事，连克莱尔的身高、ru房的尺寸、阴毛的颜色都写的淋漓尽致。还编造了刘一民与克莱尔的床上对话，一字一句写的格外逼真，似乎刘一民是真的迷恋上了克莱尔的美貌和身体。

    针对日伪军的宣传战，新华社组织了大量稿件，也在不停地播发新闻，对日军的宣传攻势予以还击。西安**中央的新华广播电台更是开足了马力，每天二十四小时播出，驳斥日军的谣言和汪精卫混淆是非、颠倒黑白的谬论。

    国民党的中央日报、中央广播电台也加入了这场宣传战，只不过态度有点奇怪，只是声讨汪精卫，对日军污蔑八路军的假新闻并没有做任何反击。

    就在双方宣传战打的如火如荼的时候，山东方面打响了。

    **的领袖们自然是知道日军的宣传战是为了掩盖他们的作战行动，中央已经批准了泰西作战计划，日军的突然进攻并没有让**震惊，只不过东线日军增兵幅度大大出乎**意料而已。

    接到教导师全线打响的电报后，**深思熟虑后，给刘一民、罗荣桓发去了紧急电令，要求东线阻击部队让开大道，利用夜战，在敌之侧翼、尾翼实施游击，牵制敌人，迟滞敌人，又不能落入敌人陷阱，导致重大伤亡。北线我军利用工事杀伤敌人后，可按作战计划跳至敌后游击。河防部队必须依据工事坚守，战至最后一人，也必须保证泰西战役胜利进行。

    **叮嘱刘一民、罗荣桓，大胆指挥，不计较一城一地得失，一切以消灭日军南线集团为重，诱敌要隐蔽，阻击要坚决，攻击要迅猛，不怕牺牲。泰西之战必须夜战、速战速决，迟则生变。一旦日军北线部队渡过黄河、东线部队进抵济南，则泰西战役计划势必泡汤，付出的牺牲都将付诸东流。

    蒋介石不知道八路军即将发起泰西战役，更不知道日军抽调几十万大军开始大举进攻山东。这段时间，除了忙于战事指挥和后方建设外，蒋介石对日军突然发动的宣传攻势也很关注，空闲的时候经常听广播。

    当然，蒋介石心里明镜一样，日伪军编造的许多新闻都是假的，象什么日本皇族公主爱上刘一民、山田俊爱上倪华、刘一民强暴川岛芳子、意大利美女克莱尔与刘一民一夜情缘之类的东西，他连听都不听。他关注的是**、八路军在敌后建根据地、建政权的事情。特别关注刘一民部整编**敌后地方游击武装的事情。因为这种事情也只有刘一民敢干，山西的八路军并没有这种现象。

    正因为如此，沈鸿烈才接到严令，要到厉文礼部、张里元部去调查，看看是不是真的存在刘一民强行整编**敌后地方游击武装的事情。

    元月21日上午，国民党五届五次全会开幕，蒋介石一大早就起床、洗漱、吃早餐，准备前往会场主持大会。

    就在蒋介石吃早饭的时候，侍卫长王世和匆匆走了进来，敬礼报告后呈上了**驻教导师通讯组的密电，上面说发现济南城已经严格实行坚壁清野，除了八路军士兵，街上已经见不到老百姓了。求见刘一民，教导师师部的警卫军官告知说师长已经上前线，并要求通讯联络组迅速拆除天线，避免被日机发现轰炸。

    蒋介石一看，好心情一下子就没了，骂了一句娘希匹，然后就命令王世和给教导师发报，要教导师立即报告发生了什么事情。

    王世和去后，蒋介石再没有心情吃饭了，离开了小饭厅，去了作战室，坐等教导师回电。

    实际上蒋介石并没有等多久，教导师的电报很快就到了，上面说的清楚：今晨日军分东、北、南三路向山东发起大扫荡。我军出动战机偷袭徐州观音山机场、骆驼山机场和德县日军前线机场，摧毁日机80架。东线我军在青岛外围下王埠一线阻击日军，全歼日军搜索队一支。但是，东线日军调集了一个装甲旅团和近卫师团、第五师团、第六师团、第十六师团共十万大军，在日海军联合舰队飞机掩护下，沿胶济路、济青路向西猛攻，现已突破我军一线阻击阵地。北线德县附近日军集中了七个师团，向黄河一线发起攻击，现正与我阻击部队激战。南线日军第十四师团携重炮旅团，指挥第三十五师团、独立混成第十三旅团、三十八师团由南向北发起全线进攻。现在山东上空布满日军机群，我阻击部队根本无法坚守阵地。从机身番号上看，日机分四部分，即联合舰队舰载机、华北方面军航空兵、关东军航空兵、本土防空战斗机飞行团。鉴于日军攻势凶猛，我军兵微将寡、势单力薄，已下令全山东实行严格坚壁清野，部队节节抗击，迟滞日军进攻速度。

    看完电报，蒋介石大怒，命令第四战区、第五战区、第九战区立即上报当面敌情变化。日军第五师团、第六师团、第十六师团已经抽调青岛，发生了这么大的敌情变化，各战区竟然没有察觉，简直是一群饭桶！

    骂完饭桶，蒋介石又命令给教导师发报，济南是开战以来收复的第一座省会城市，影响中外观瞻，务必坚守，没有命令不得随意撤退。

    考虑到前线战事激烈，日军又是重兵围剿，单凭八路军教导师无论如何是保不住济南的。蒋介石想了想，心里盘算了几遍刘一民执行命令的自觉性，蒋介石又下达了补充命令，要求刘一民务必利用鲁中地形和北线黄河河防阵地，对敌实施坚决阻击。如北线之敌突破河防阵地，东线之敌、南线之敌进抵济南城下，应依托济南外围阵地和城防工事坚决抗击，大量杀伤敌人于济南城下。除非日军破城，否则不得撤退！

    蒋介石又给刘一民个人发了一封电报，谆谆告诫他，坚守济南、坚持山东抗战，对整个战局有直观中国要的作用。因为有山东的牵制，日军才不能放手攻击华中其它重要目标。刘一民是**中将，青天白日勋章获得者，国内外都认可的我国抗日无敌名将，如果连座济南城都守不住，何以向天下人交待？与韩向方何异？

    下达完命令，蒋介石这才驱车去参加国民党五届五中全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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