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七0章 南下，南下

    “班长，你说我们这是不是要去打徐州呢？”

    “你说呢？”

    “看架势象。班长，你说是徐州城大还是泰安城大？”

    “你就知道泰安，天下比泰安城大的城市多了。”

    “俺爹说天下就数泰安好。煎饼卷大葱蘸酱，吃着可美了。独轮车上装油篓，满大街都是香气。俺们的花生油向北能卖到关外，向南能卖到苏浙。闲的时候还可以上泰山，给泰山爷烧香磕头，能保一年四季平安。这徐州怕是没有我们泰安好，要是比泰安好，我们八路军恐怕早就占了，还能让小鬼子一直住在徐州城里？”

    “你这个小不点，年龄不大，个子不高，心思不少。打不打徐州是你考虑的？赶紧走，别掉队，小心摔着！”

    “班长，你可不能小看我。我今天打死了一个鬼子兵，是真正的八路军战士了！”

    “看你能的！我老李参军后打死的小鬼子不多不少，刚好10个，就这我还不敢吹牛呢，打死一个小鬼子有什么了不起？别骄傲，好好干。小鬼子多的是，够你小子打的！”

    “乖乖，你都打死了10个鬼子啊！难怪你是班长呢。对了，我家隔壁的王大叔就是说山东快书的，说的可好听了。班长，回头我领你去我家，让我妈妈给你烙煎饼吃，我把我叔找来，你给他说说打鬼子的故事，他保准能把你的故事编成快书，那你就成了书中的英雄了。”

    “呵呵，想的美！八路军里那么多英雄，杀鬼子就象砍瓜切菜一样，哪里能轮到我！别说话了，快点走！”

    小战士还要再说，前面传来了连长的呵斥声：“不许说话！跟上！”

    这是八路军教导师一支部队在向南进军。

    第十四师团残部覆灭后，八路军教导师各部队迅速打扫战场、寻歼日军小股残余溃兵。很快，第三十五师团师团长前田治中将、独立混成第十三旅团旅团长森田正范中将的尸体就找到了，只有第十四师团师团长关井隆昌中将的尸体没有找到，只找到了一具身穿内衣、疑似关井隆昌的尸体，但没有号码牌印证。因为没有俘虏，也没法指证。而且也没有找到第三十五师团、独立混成第十三旅团、第十四师团的军旗、密码本。

    接到报告后，刘一民心头疑云顿起，难道关井隆昌逃脱了？不管他了，赶紧部署下一步行动要紧，天一亮就麻烦了，这么大规模的部队，又刚刚打完大仗，主力云集一地，想不让小鬼子发现是不可能的。

    刘一民当即命令向中央、总部和国民政府、军委会报捷。然后命令各部队缴获弹药就地补充作战损耗，缴获的给类炮直接补充各新编旅，重炮、枪支和多余的弹药及其它战利品交辎重旅运回后勤基地。命令泰西警备旅指挥泰西地区地方武装坚守泰西根据地，泰安支队撤回津浦路北，依托山地保卫泰沂中心根据地，主力立即分兵转移。

    由于日军驻防鲁西南的第三十八师团仍然保持着进攻态势，还来不及收缩，刘一民命令刘建立指挥教二旅、教六旅、鲁西南警备旅组成鲁西南集团，向鲁西南进军，造成一种大军围歼日军驻防鲁西南的第三十八师团的态势，迫敌放弃鲁西南退向陇海线。鲁西南集团的教二旅炮兵团、教六旅炮兵团优先补充弹药，归还建制。该集团完成任务后，留鲁西南警备旅驻守鲁西南、建立、恢复和扩大鲁西南根据地，教二旅、教六旅转兵鲁西，向德县、沧县附近集中，准备与转向冀鲁边的新六旅、鲁西警备旅一起，在适当时机袭占沧县，夺取日军北线各师团的辎重补给。

    教五旅旅长洪超远指挥教五旅、新五旅、新四旅、鲁东南支队，沿泗水向临沂开进，彻底肃清泗水、费县、临沂、郯城地区之残余日伪势力，向南压迫陇海线。

    教一旅旅长高原指挥教一旅、新一旅、新三旅、新七旅、骑兵旅、炮兵旅、重机枪旅重机枪团、工兵旅舟桥团、防空旅防空二团、辎重旅一团，组成中线突击集团，沿津浦路和徐州至济南公路开进，目标直指徐州。

    教三旅旅长李清指挥教三旅、教四旅、教七旅、教八旅连夜沿台潍公路转入泰沂山区，隐蔽向青岛方向运动，准备配合胶东警备旅伺机夺取青岛。

    罗荣桓率领师部和山东局机关以及工兵旅、防空旅、辎重旅回防鲁东南根据地和泰沂中心根据地。

    刘一民自己率领特战司令部、警卫一营和**风的小型参谋、机要班子，坐镇泰安，指挥新二旅、新八旅担任殿后阻击和迟滞敌人任务，掩护主力向南突击、横扫鲁南、鲁西南。

    下达完命令后，罗荣桓督促各部队迅速按照命令部署行动，刘一民叫来晶晶和的记者们，口述泰西战役战报新闻稿。

    精心策划，一战成功，刘一民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说话的腔调里都喷发着一种指点江山的豪气：

    “1931年元月21日夜，天寒地冻，滴水成冰。天，阴沉沉，夜，黑沉沉。我英雄的八路军教导师在泰安、肥城、宁阳之间发起泰西战役，全歼日军第十四师团、第三十五师团、独立混成第十三旅团，击毙第十四师团师团长关井隆昌中将、第三十五师团师团长前田治中将、独立混成第十三旅团旅团长森田正范中将一下日伪军近六万人，击毁日机120余架，取得了抗战以来前所未有的大捷。”

    接下来，刘一民简单叙述了泰西战役发起的背景和经过。接着，刘一民语气一转，继续说道：“此次泰西战役，我军付出了巨大牺牲。我军守黄河吴家渡渡口某连，在发现日军骑兵集团利用夜色偷渡后，不畏强敌，奋起阻击，打得日军人和战马尸体填满了黄河河床冰面。鬼子恼羞成怒之下，集中火炮，施放毒气，导致我守军全连180名战士全部牺牲，谱写了一曲中华儿女誓死不屈的英雄壮歌！我担任黄河西岸阻击任务部队，在日军飞机、大炮、坦克的立体攻击面前，毫不畏惧，层层设防、节节抗击，最后在敌第一师团、第二师团南北两翼迂回包抄中，杀出血路，突出重围，为泰西战役南线歼敌赢得了时间。其中，我担任阻击任务某团，团长、政委亲自上阵与日军拼刺刀，全团1000多名战士永远倒在了鲁西北大地上。”

    最后，刘一民说道：“日军不明白中**人的牺牲决心，妄图依仗飞机、军舰、大炮、坦克，消灭我抗日武装。殊不知这里是中国人的土地，所有热爱祖国的中**民面对日寇，都会拿起枪来，与鬼子拼命。抛头颅洒热血在所不惜。曾几何时，骄横的第十四师团千里迂回豫东，杀人放火，屠村灭户，视中国人的生命如蝼蚁。今天，这些骄狂的老鬼子、小鬼子，全部被歼，魂归东洋。这说明一个问题，只要我军战略战术运用得当，在我们的国土上作战，小鬼子不是对手！”

    刘一民口述完新闻稿后，晶晶又进行了采访。

    晶晶问：“刘师长，此次我军为了进行泰西战役而集中兵力，主动放弃了胶济路和济南。我想请问，什么时候我们才能重新夺回胶济路和济南、彻底消灭山东的日军？”

    刘一民答道：“此次我军主动放弃胶济路和济南，实事求是地说，是日军实力暂时过于强大，我军不得不收缩兵力，放弃上述地区。否则，我军就会被日军三路大军合围，就不可能取得泰西战役的胜利。至于什么时候收复胶济路和济南，这个问题不是个单一问题。总的说，中国的抗战需要全国人民团结一致、需要各党派团结一致、需要各部队团结一致。如果全国一盘棋，互相支援、密切协作，我敢说，小鬼子蹦跶不了几天。中国这么大，人口这么多，区区百万日军简直不值一提，就是用脚踩也能把他们全部踩死。要是象这次泰西战役这样，八路军在与日军拼命，而其它战区按兵不动，还有一些沦陷区的民众不起来奋起反抗，甘心当顺民，那抗日战争的时间就要延长几年了。我说的意思就是，我军各战区部队，应该抓住日军精锐云集山东、云集华北的良机，迅速向当面之敌发起反击，让小鬼子顾此失彼，四处分兵防守，四处被动挨打，那抗日战争的进程就将大大加快，收复济南、胶济路就更不成问题了。”

    晶晶接着问道：“刘师长，此次泰西战役取得如此大的战果，你估计日军方面会有什么反应？”

    刘一民笑着说：“晶晶记者，我不是日本天皇，也不是华北方面军司令官杉杉元，具体日军会有什么反应，我暂时不好说。不过，我可以大致分析一下，以飨读者。说错了，请读者朋友批评指正。在我看来，日军遭遇如此重大损失，正常情况下，应该在济南地区稳定防线，修正补充。要知道，他们的第一师团、第二师团、第二十三师团、第三十二师团、第三十六师团在今天的战斗中都遭到了我军打击，其中第一师团、第二师团遭到我航空一大队空袭，损失惨重。象第二师团，炮兵联队被我航空一大队全歼，战车也损失巨大，如果不及时补充、贸然攻击我军，我敢说，没有了大炮和坦克的第二师团什么都不是，将成为我军的首选打击目标。但是，我们还得看到，这日军不同于一般的军队，指挥官自上而下都是一群野心家，善于玩阴谋，善于冒险。特别是现在，我军在泰安、肥城、宁阳间消灭日军南线主力，日军就会认为我军主力位置暴露，有了攻击目标，他们很有可能集中兵力，以飞机作掩护，向泰安、肥城发动大规模攻击。甚至还会再来一次迂回偷袭，合围我军。如果合围不成，日军就会压迫我军向南撤退，直至将我军压迫至徐州附近，依托徐州城防工事和铁路线，两面夹击，全歼我军主力。当然，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日军沿津浦路和公路穷追猛打，夺回津浦路，将我军分割与津浦路东、路西两大地区，然后分区围剿。”

    晶晶马上说道：“刘师长，日军兵力庞大，三个机械化师团全部集中山东，运动速度很快，又有飞机助战，未来的战况一定非常激烈。不知道下一步我军作战重点在什么地方，是主动北上迎击日军重兵集团呢，还是坚守泰安地区呢？”

    刘一民点上一支烟，依旧笑眯眯地说：“晶晶记者，这是军事机密，我不能告诉你。再说，现在小鬼子骂我是撒谎者、骗子、胆小鬼、流氓、强奸犯，把我糟蹋得一文不值，我说什么话他们都不会相信。比如我说要集中主力，依托泰安与济南间地形，对追击我军的日寇实施坚决反击，小鬼子能信么？再比如，我说我军主力要隐蔽在某一个地区，专门对付日军的迂回师团，日军能不信么？还有，我说我军要集中力量南下，攻占徐州，进而围歼豫东日军，小鬼子敢不信么？总之，我说什么小鬼子都是既不相信又不敢不信，我说往东，小鬼子马上就会想到西面去。我说往西，小鬼子马上会想到南面或北面去。实际上，我军主力就在这汶河边，单等着小鬼子来进攻呢！晶晶记者，我的回答不知道你是否满意？”

    晶晶眯着嘴直笑，其他几个记者也都直笑。

    晶晶领着记者们走后，刘一民和罗荣桓也开始行动，主要是送罗荣桓率领师部和山东局机关返回大店。

    罗荣桓盯着刘一民，沉声说道：“我军不能强攻徐州，这是一个原则。理由是小鬼子修复了陇海路，很可能已经在向徐州调兵。而徐州日军，由于一直担心我军攻击，警惕性高，工事坚固。万一我军攻击不顺，就会被日军包围于坚城之下，这一点请师长务必注意。”

    刘一民笑着说：“政委，我们两个在一起也这么久了，我有那么傻么？要想强攻徐州，必须得等日军重兵集团离开山东，五天内到不了徐州外围才行，现在不具备条件。”

    罗荣桓又说：“部队到达徐州一线后，主力回撤，你率领的诱敌部队要及时与苏北支队、新四军和我们在苏北的三个骑兵营联系，由他们接应我军。另外，我得给你重申一下，不要逞强好勇，不要离开大部队单独行动。一句话，不能把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

    刘一民心想，好不容易南下，不去看看这个时代的大上海，不去会会大上海的各色人物，岂不是白穿越一趟？

    想归想，刘一民还是信誓旦旦地向罗荣桓保证，一旦完成诱敌任务，打开江淮地区抗战局面，他就会返回山东，绝不恋战。

    最后，刘一民告诉罗荣桓，他不在山东期间，山东局和各部队要重点巩固地方政权，加强地方武装。铁路、公路沿线，要动员乡亲们建立白皮红心的两面政府，应付鬼子，减轻损失。没有命令，不得干扰小鬼子修复铁路和公路，要让鬼子的火车跑起来，只有鬼子的火车跑起来，汽车跑起来，小鬼子才会认为后方相对巩固，把战略目光转向别处。总之，就是要隐蔽主力，与鬼子打游击战，让小鬼子认为教导师主力已经随刘一民南下。

    两个人说了半天，直到警卫二营、三营集合完毕，等待出发，刘一民才和罗荣桓并肩出了师部。

    看见师长、政委出来，新任警卫团长李宗睿、政委卢茂田双双泡上前来，敬礼后大声喊道：“报告师长、政委：警卫团集合完毕，待命出发，请指示！”

    刘一民回礼后，目光向队伍扫视了一圈，然后说道：“警卫团扩编后，需要训练磨合，进一步提高战斗力。李宗睿、卢茂田，你们两个随政委返回驻地后，要把眼睛瞪大一点，配合保卫部搞好司令部的安全保卫工作，特别要提防小鬼子特务渗透，大店、朱家庄子机场是重点目标中的重点目标。要多想点办法，多搞几个伪装机场，防止日军突袭。我的话你们记住没有？”

    李宗睿、卢茂田大声回答：“记住了！请师长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刘一民这次挥手让队伍出发，自己也和罗荣桓、钱壮飞等一一握别，送他们上车。

    警卫团的一营、二营护着师部和山东局机关走了，偌大的泰安城里一下子冷清了下来。刘一民站在师部门口，目光注视着远去的队伍，心里有点发酸，什么时候才能不向县长这样，小鬼子重兵集团一来就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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