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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定的忙,聿然还是帮了。 温童对她再三言谢,掉过头给付太透风:事能成,货在路上。另一件事就拜托您多多关照了。 付太虽说得便宜地应下,可没两日,代理商大会前夕,又跳票了。 准确来说是她根本没怎么吃心,劝几句就作罢,付总那头依旧敲定铭星不改。回头电话推拒刘经理时是这么说的: 我们呢,在和卡斯特合作一个汽车项目,传统工艺满足不了设备要求了。从核心技术方面,铭星正在研发打印机,才是我们想要的。 的确得感谢贵司许的价格福利。但从长计议,节省耗材是为根本。 话递到温童这里,她懵了,胜利想得过于轻巧,从而不遂愿时,落空和挫败感尤为重。 她挣不掉的刻板思想:干多得多。 付出和收获的天秤永远两头平。 “又是卡斯特。”刘经理一句牢骚点醒了她。 入夜下班时,温童微信询问赵聿生,有空否,她想找他谈谈。 对面似是特为晾了她心头蚁走的焦虑十来分钟,才报定位,叫当面谈。 - 衡山路上某处洋房公馆,是周景文拿来会客的地盘。 来宾有男有女,遍布各年龄段,诗酒风流是其次,到这里大多为了互通意。他们一律给周付过佣金。 走过一廊道的靡靡音波、訇然欢笑,温童要找的人,正在尽头厢内玩德州.扑克。 “赵总,你眼下有空吗?”她上前同时发问,招来一屋子各色打量。 磕磕烟灰,等荷官发明牌的人没回头,“你不会自己?” 噎得温童心口一堵,“那不打紧,我等你结束。” 话完真就杵在原地,目视他过牌、跟注,行云流水地居在上风。第一轮赢得无悬念,等复盘洗牌的档口,赵聿生夹烟的手拎上椅沿,回首闲散状,“有什么事见不得光,非要背着人说?” 一旁观战的俏丽女人笑歪了身,“赵总惯会挤兑人的。” 攻心臊气一股脑爬上脸,温童二次郑重发话,“赵聿生,我希望你好歹尊重一下我的身份。” 周景文坐在对过,听去这话,禁不住朝某人会意一笑。 “你是去罢,”他半虚半真地解围,“省得回头血洗我这里。怠慢谁也不能怠慢温小姐的。” “乖乖,温小姐何方神圣啊?”那女人不识相地问。 几乎是一时意气,温童两步站到她近前,迫她仰首和自己面会面,“冠力集团董事长温沪远的女儿,这么讲明白吗?” 被唬到的人即刻悻悻闭麦。 赵聿生轻淡失笑,卸领带起身,“破天荒地,架子端起来了,”从她身边错过去时,幽幽来了这么一句。 隔壁休憩室里。 进门前赵聿生本能揿开吸顶灯,又莫名关了,换沙发旁的壁灯。那光线暗茶色调,昧昧地,只能照亮他半边侧脸,另半边晦涩地朝向温童, 她坐到邻座时,直嗅见仿佛缝在他鼻息的酒气。 “单子做黄了,找我哭丧吗?”他一语中的。或者根本就了解全貌,只是从一开始就在玩味她。 温童紧紧牙关,勉力平和地将始末告#,话完侧首审视他,“权当我多心,周景文和卡斯特的关系,以及赵总和他的亲厚程度,很难不让我怀疑这次被人截胡的真实原因。” 灭了烟,身旁人全然不恼,“真实原因,你想我剖析给你听吗?” 说时就来挨近她,“首先,阎王好对小鬼难缠。你抱着所谓正经谈差事的态度,却找人太太下手,且用了那么三脚猫的伎俩。你觉得世上有多人,是得了好处能想着报还的?” 诛心话割着耳膜,温童经不住他在耳边呼热,略侧身子,垂首正对他的姿势。 “我以为,拿人手短吃人嘴软。” “那得两个人有阶级悬殊才适用。”赵聿生垂眸瞧着她,一副闷声不忿的神情,气血憋得红红的,耳根几乎干烧。 他不由揪脱袖扣,再话道:“有,你怎么老是不和人通气就冒进,谋定而后动不懂吗?刘经理说你一脑热就单独行动了,怎么着,又想充大头兵啊,你想我给你发多奖金?要不就直说,我会给的……” 音量矮低,他言外有意,“毕竟我不给就坐实了内鬼之名对不对?” “不举手那件事,”温童难堪到去了一半底气,“我只是在观望而已,并非断定你就是鬼。” “嗯观望,所以刚才一来就给我扣帽子,”赵聿生揶揄的口吻,突地喊她,“着我…… 别人说话时目光致礼是最起码的尊重。” 温童局促地依言抬头,却没想,要的人就抵在她咫尺处。 她三魂丢了七魄,“赵总……” “那晚淋得不轻吧?”说话人目光掉在她眉心。 “你怎么知道?” “我什么都知道。知道,有人急于做出些成绩想来打我脸。” 赵聿生沉默良久。二人气息胶着,她唇珠微微翘,近乎只差一厘他就贴上去。 又在她躲闪辞令到嘴边时,他抢白,“不用躲,你该庆幸自己姓温。话说回来,我要是今晚再亲下去,你父亲会不会拿刀剐了我?” 话完就快速起身去。 徒留温童原地难为,心头火舌滚过喉咙。她想,她这件旗袍又被人添了个口子,赵聿生烫的。 ☆、- 赵聿生折回包厢, 搭子们已然散了大半。矮几上剩半杯的酒,他捞起来喝,再信手把烟灰弾进残余。 那女人见他败兴落单, 即刻从桌边移来沙发, “这些人好没意思,输得, 我平白浪费一晚上, ”吊梢眉微微蹙,一副献媚貌。 “你押谁赢的?”赵聿生将她由头至尾睃一遍, 笑吟吟地,但没笑进眼睛里。 “本来押周老板。可他是不是见得我挣钱啊?我一下注他手风就转了。” “那还是怪你自己, ”某人手肘攀上沙发背,和她面会面, 无语重心长的口吻,“下对注赢一次,跟对人赢一世。跟对人也是非同小可的能耐。周老板不行, 牌桌上他自己都泥菩萨, 更遑论带你吃红利。” 姑娘赧了脸, “我怀疑你在暗示我什么。” 也打心底觊觎他能有点暗示。 这世上千人千番活, 谁也没资格说谁错,各人得所得就是了。她还在念大学,年初打入二代圈后,层层递进,最终就把交际圈固化在这里, 这幢寸土寸金洋房。 有人说钻营自身才能立足,她认为不尽然,当今世道是“人脉社会”, 教科书上一撇一捺,比得贵人嘴里一口热。 “你希望我暗示什么呢?”酒精上头的缘故,赵聿生说话没个正形,目光和声息都去欺近她,只是她一味作态逃离,他觉得好无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