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六九章 痛哭失声

    这天夜里，石门城内热火朝天。北平城内的华北方面军司令部里，却是愁云密布，一片惨淡。

    多田骏上午在武庙施完淫威，回到司令部后马上就命令吉住良辅、平田正判与鲁西南各部队联系，检查是否按方面军部署进行。

    第六师团师团长稻叶四郎中将报告说各部队都已接到方面军命令，第三十七师团、第四十师团、第四十一师团和华北治安军部队下午就可以展开行动，其它各部正在收拢集结部队，预计明日一早可以分路向冀南进军。

    多田骏命令再给稻叶四郎去电报，督促尽快行动。

    下午，多田骏召见了王克敏，先是鼓励了一番，然后就给王克敏压担子，要他加大对山东省各级伪政权的支持力度。

    多田骏的语气听起来要多诚恳有多诚恳。他说山东的局势现在很好，基本上全部在皇军控制之中。冀鲁边、鲁西、鲁西南、鲁南平原、鲁东南平原、胶东、鲁中、清河、济南形势已经基本稳定，只有鲁南山区、胶东山区、胶莱山区部分地区还在八路军手中，但是皇军正在全力扫荡，要不了多久这些地区都会平定。现在的问题是，这些地区原来都是八路军的根据地，皇军建立的各级政权都被八路军铲除的干干净净，皇军扫荡过后，没有地方政权、地方保安团队迅速填补政权和治安体系空白，等于是陷入无政府状态。时间一长，八路军就会从地道里冒出来，死灰复燃。前一阶段，皇军从北平、天津、青岛、徐州征集了一批城市混混，到鲁南去配合皇军扫荡，效果很好，但是这部分人层次太低，只能做特务队，不能充当各级政权官员和职员，得想法从北平、天津的读书人中多选拔人才，越多越好。

    王克敏虽然是铁杆汉奸、华北头号汉奸，铁了心跟着日本人干，但是他不傻，多田骏说的山东局势基本稳定他压根就不相信。皇军扫荡了这么久，不要说抓住刘一民了，连刘一民手下一个旅长、团长都没有抓住，反而在鲁西南的定陶和曹县交界地区丢掉了一个师团的主力部队。这说明，皇军的重兵扫荡打到现在，并没有让刘一民的主力部队伤筋动骨。说不定刘一民此刻正躲在某一个阴暗的角落里，正想伺机扑上去再狠狠地咬皇军一口呢！

    王克敏心里不相信山东局势基本稳定，但是却盼望日军尽快消灭刘一民的主力部队，让山东乃至华北局势真正稳定下来。那样，他也能睡个安稳觉了。因此，对多田骏的指示，王克敏是发自内心的拥护，一再表态坚决执行。

    再说，多田骏是王克敏的主子和靠山，动动手指头都可以把他捏死，他敢不执行吗？

    送走王克敏后，多田骏再次驱车前往北平守备队视察，晚饭都在北平守备队吃。这一次，多田骏学习了冈村宁次中将的作法，和北平守备队司令官两个一起，站在大锅边，一人拿着一个长勺，给士兵们打饭，好好的展示了一下体恤士兵的形象。

    吃饭中间，多田骏还不忘给坐在一起的士兵们夹菜，殷勤地问是那里人、多大了、想家不想。

    一个胖墩墩的士兵老老实实地报告说，他家是北海道的，爷爷、父亲都是渔民，丰收的时候一船可以打上千斤的鱼。他想家，非常想。但是他愿意参军到华北来，这里有花姑娘，有金票，还可以过足杀人瘾。但是，他不愿意在北平守备队呆了，这是大城市，有军纪约束，不能放开手脚大干。他愿意到野战师团去，杀八路军有赏金，杀私通八路的也有赏金，抓住八路军大官金票大大的，还可以免费强奸八路军女俘虏，比呆在北平城里好多了。

    多田骏听的哈哈直笑，拍着这个士兵的肩膀连声夸赞有志气，不愧为大和勇士。好好干，在支那作战前途大大的，金票大大的，花姑娘大大的！

    说完，多田骏就对身边的北平守备队司令官交待，让他帮助这个士兵办理手续，想到任何一个野战师团去都行。

    一个少尉报告说，司令官阁下能和士兵们一起用餐，说明司令官阁下非常重视北平守备队。他一定带领全小队刻苦训练，争取为大东亚圣战立功。有一个问题需要向司令官阁下反应，就是士兵们业余生活枯燥简单，能不能在北平多设几座慰安所，解决士兵的生理需要。这也是提高战斗力的一个办法。

    多田骏毫不犹豫地答复说，方面军司令部计划在北平扩建陆军慰安所，征集大和少女、朝鲜少女、蒙古少女、中国少女、白俄少女前来为皇军提供慰安服务。

    说道这里的时候，多田骏说溜嘴了，忘记了自己的身份，竟然说要征集中国各地的少女来为皇军提供慰安服务，因为中国太大了，各地的女子风味不同。身为大和勇士，怎么能只知道北平的中国少女的风味而不知道江南少女是什么味道呢？

    多田骏说的已经很淫邪了，不料这正符合这些日本兵淫荡的脾性，那些底层军官、士兵都感动的一塌糊涂，吃着饭就唱开了日军军歌。

    再次回到铁狮子胡同的华北方面军司令部后，多田骏听取了参谋长吉住良辅关于一天来山东各战场情况的报告。十二军司令官饭田贞固指挥的对胶济路以北地区的扫荡进展顺利，今天在清河扫荡的皇军再一次将八路军一个团的兵力圈进包围圈，遗憾的是，八路军凭借村庄抵抗后故技重施，借地道遁逃。胶东地区形势比较平稳，第二十八师团报告，最大的问题在于各县城和集镇都是空的，皇军找不到老百姓，也找不到粮食。樋口季一郎指挥的鲁南集团进展同样顺利，控制了鲁南山区大部分地区的交通要道。但是今天发生新情况，鲁南平原地区的土八路活动开始活跃，一天之内，发生十五起袭击皇军零散部队事件。

    多田骏听完后，当即指示吉住良辅，要他给鲁东的第五师团、胶东的第二十八师团发报，动员所有的宣抚班下乡安抚老百姓，说明皇军保护老百姓，让他们返回家园，安居乐业。命令樋口季一郎中将，严防鲁南山区的八路军重新蹿回鲁南平原，一定要把他们封堵在山区，打不死也把他们饿死。命令饭田贞固，一是动用各师团的工兵部队，一个村庄一个村庄找，一定要找到八路军的地道口，一个村一个村的摧毁；二是集中力量修复津浦路，大日本帝国急需枣庄煤矿的煤炭。

    下达完命令，多田骏觉得部署基本到位，现在需要的是时间，只要鲁西南各部队运动到位，就可以对冀南地区再来一次大扫荡，合围潜伏在冀南地区的刘一民主力。

    多田骏操劳一天，着实累了，早早地上床睡觉。

    夜里一点十分，多田骏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和惊慌失措的报告声惊醒，慌忙起身穿衣，拉开门，副参谋长平田正判就急促地报告：“报告司令官阁下，八路军主力攻击石门！”

    多田骏千算万算，怎么都想不到刘一民会这么快就到了平汉路，而且向石门发起攻击！因此，他睁着惺忪的眼睛疑惑地问道：“会不会是土八路的袭扰战？”

    平田正判报告说：“小栗原少将报告，石门外围防线遭到八路军大规模炮群炮击。我看，不是土八路的袭扰战，象是八路军大部队发动的攻城战。”

    多田骏慌神了，连脸都来不及洗，三步并作两步，跌跌撞撞地下楼奔向作战室。

    参谋长吉住良辅也是刚从床上爬起来，此刻正拿着石家庄守备队司令官小栗原少将的电报在看。见司令官进来，吉住良辅发出一声哀叹：“司令官阁下，石门遭到八路军攻击！”

    多田骏拿过电报匆匆看了一遍，张嘴就说：“命令木下敏，派飞机轰炸攻击石门的八路军！”

    吉住良辅提醒说：“司令官阁下，飞机夜间起飞容易迷失方向，而且，曾经有过夜间空袭的记录，损失十分惨重。”

    多田骏这会儿头都大了，吉住良辅一说，他就不再说让飞机起飞去执行夜间轰炸任务了，象只困兽一样在作战室里绕室徘徊。

    平田正判提出，应该马上命令第二十二师团增援石门。

    吉住良辅制止了平田正判，说是敌情不明，不能贸然增援。立即给小栗原少将发报，命令他死守石门，务必查清攻击石门的八路军的番号。

    平田正判去发报了，吉住良辅见多田骏情绪过于激动，慌忙喊卫兵端进一盆冷水，让多田骏洗把脸，脑子冷静一下。

    洗了把脸，多田骏的脑子冷静下来了，张嘴就问：“吉住君，你看攻击石门的八路军会不会是刘一民的主力呢？”

    吉住良辅也洗了把脸，脑子也清醒了，字斟句酌地回答说：“但愿不是。但是，强大的炮群，除了刘一民主力，我想不出中**队哪一支部队还有这样的实力。”

    多田骏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嘴里喃喃自语：“刘一民，好厉害的刘一民！”

    时间不长，大概在夜里一点四十分，石家庄守备队司令官小栗原少将的第二封电报到了。在这封电报里，小栗原少将报告说，八路军除了强大的炮群，还有庞大的车队，使用战车队进攻，绝对是山东的八路军刘一民主力在向石门发起进攻。大郭庄机场失去联系，外围阵地全部被突破，八路军大部队已经攻向市区。他已下令焚烧军旗、密码本，砸毁电台，炸毁储存物资，决心战至最后一人，为天皇陛下尽忠。

    这是诀别电报，多田骏看后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似乎看见了小栗原少将挥着战刀在与八路军拼杀，看见了石门车站、仓库的弹药、粮食被烧毁的情景，忍不住放声痛哭。那模样，简直是如丧考批！

    多田骏这一哭，吉住良辅和平田正判心内也是一片惨然，跟着也掉开了眼泪。

    深更半夜，华北方面军司令部里哭声一片，好像日本天皇驾崩了一样。

    哭了一阵，多田骏总算是住声了，睁开眼，对吉住良辅和平田正判说道：“参谋长，记录命令。敌情通报：华北治安毒瘤刘一民部，继在鲁西南袭击第三十八师团主力后，又逃向平汉路，并于今日夜间攻陷石门，我石家庄守备队全体玉碎。为此，方面军命令：一、石门周围各县据点部队全面收缩。正定以北向保定收缩，做死守保定准备；元氏县各部队立即向邢台收缩，做死守邢台准备；德石路各部队向衡水收缩，做死守衡水准备；冀南各县驻军向东撤退，与鲁西南、鲁西部队汇合；正太路沿线部队向娘子关收缩，死守娘子关。二、命令第三飞行集团木下敏中将指挥华北各机场立即疏散隐蔽轰炸机、弹药、油料，战斗机天明前起飞，在北平机场上空布置空中伏击圈，准备迎击可能偷袭我机场的八路军航空队。三、命令冀中地区的第三十五师团立即向保大路退却，在保大路建立防线。命令第110师团立即收拢部队，准备南下保定，与保大路的第三十五师团会师。四、命令第五师团、骑兵第四旅团立即结束现有战斗任务，装火车由胶济路转津浦路赶往沧县布防，作为拱卫平津地区机动部队使用；五、命令在鲁西南的各部队天明后立即行动，向石门方向前进。五、命令第一军集结部队，准备向东攻击前进，配合主力夺回石门，消灭刘一民主力。”

    多田骏说完，吉住良辅也记录完了，递给多田骏看后，等多田骏签上名字，就马上喊来平田正判，交待说：“十万火急，立即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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